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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你小小年纪,有此觉悟,也算是难得。”
“先生高看小女,雉娘愚钝,对于琴棋书画女工绣技都不精通,只愿做个平凡俗人,在世俗的风土人情,乡野闲趣中找一些乐趣,万万当不起难得二字。”
她虽看着弱不禁风,但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无论何时,低头或是屈身,她的背脊都挺得直直的,如风中的幼松一般。
方大儒认真地打量着她,长得像怜秀,也像素娟,却又与她的生母外祖母不同,多了一丝坚韧,这个孩子,是个聪明的,懂得示弱,却又有自己的想法。
“好,雉娘,若你不介意,可以唤我外祖父。”
外祖父?
不仅雉娘觉得吃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番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巩姨娘若真是方大儒的女儿,怎么会独自一人流落到渡古,还给人做妾,有些说不通。
方老夫人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神色,终于起身,“夫君,怪不得妾身也觉得这孩子长得讨喜又合眼缘,原来是怜秀的孩子,想不到出落得如此标致,和怜秀长得可真像。”
真想不到那贱丫头还活着,不过竟是做了姨娘,真是老天有眼,和她那娘一个德行,方夫人心中解气。
当初她嫁进方家里,人人都羡慕她,丈夫学识过人,长相出色,她满心的欢喜,一心操持着家务,生儿育女。
谁知几年后,丈夫在外面置了一间宅子,等她发现时,那宅子里的女子已快要临盆,木已成舟,再不甘也得认,幸好生下的是个赔钱货。
丈夫养着那母女俩,一养就是许多年,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妇人,几次提出想接那母女回来,丈夫都不同意,还说什么巩素娟是故交之女,根本就不是他的外室。
她几次逼问,既然是故人之女,那巩素娟怎么会独身一人,还生下孩子,孩子的生父又是谁,丈夫不肯回答,分明是说不出人来,巩素娟就是他的外室,怜秀就是两人苟且生下的孩子。
那贱丫头十岁时,巩素娟去世,她又提出想将人接回来,就算是庶女,也没有养在外面的道理。
但丈夫还是不同意,她气恨难当,一个庶女而已,一直养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她几次找上门,被丈夫发现后,狠狠地训斥。
终于等到那丫头十六岁时,丈夫去赴一位老友的约定,她逮着机会,进了宅子,将那丫头赶出去,你不是不想进方家门吗?那正好,有多远滚多远。
她收回宅子,转手卖了出去,等丈夫回来时,大发雷霆,派人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那丫头的踪迹。
为了那丫头,丈夫一直不肯原谅她,她也气苦,与他分房而居,后来孙辈们慢慢长大,两人关系渐渐缓和起来。
真是报应,那丫头和她娘一样,也给人做妾,竟然成为渡古县令的妾室。
方夫人爱怜地拉着雉娘的手,“长得可真像怜秀,看着就惹人心疼,来,孩子,莫怕,我是你嫡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