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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进行到一半,门房来报。说段家送信来,段家夫人未时殁。
雉娘快速地和胥老夫人互看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怀疑。赵氏是雉娘的姑姑,按礼雉娘是要戴孝的。
前段时间她只见赵氏有些咳嗽,说是旧疾复发,前两日娘说病重,今天人就没了。
胥家的宴席早早收场,雉娘派人去段府奔丧。
赵氏的屋子里,段凤娘哭得几欲晕厥,方静怡也低头用帕子抹着眼睛。
段家父子神情肃穆地立着,段鸿渐的眼神不停地往段凤娘的身上瞄,心里迟疑不定。
他不敢把赵氏中过毒的事情嚷叫出来,因为方静怡告诫过他。若是嚷出来,他们反而要落得一身的腥臭,洗都洗不净。
段凤娘的伤心不像是装的,她是真的伤心。从小到大,姑姑待她如亲女,在她看来,世上最亲的人就是姑姑。什么爹娘,都不过是只闻其人,不见面的陌生人。
她哭得伤心欲绝,伤心之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似松口气,又似怅然。
赵书才和巩氏接到报丧后赶到,赵书才一脸的不相信,质问段寺丞,“柳叶怎么会突然没的,她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
“大舅哥,柳叶犯旧疾,大夫说引起心悸。午时还喝过药…吃了小半碗饭,谁知未时突然人就不行了。我赶到后,她已说不出话来…不到一刻钟…人就没了。”
巩氏走近床塌,看到赵氏脸是青紫的,表情扭曲,许是临咽气前十分的难受。婆子们已经给她擦过身换好新衣。
段凤娘还在伤心地哭着,巩氏安慰几句。段寺丞猛然不知想到什么,冷下脸来,喝令下人,“你们还不快扶姑奶奶出去,要是再沾上晦气,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
赵书才听出不对,忙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吗?外面都在传凤娘是克夫克家的扫帚星,你看看,自她嫁给鸿哥儿后,我们段家出了多少事?先是鸿哥儿功名被夺,接着我被贬官,现在柳叶也被她克死。她这样的瘟神我们段家供不起,你们赶紧帮姑奶奶收拾东西,送她回侯府。”
方静怡抹帕子的手停一下,偷偷地瞄一眼,就见段凤娘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段寺丞扭过脸去,不看她。
赵书才脸色倾刻铁青,“亏你还是朝廷命官,这样的无稽之谈你也相信。什么扫帚星?分明是别人的恶意之言。”
“哼,由不得我不信,我们段家都快被克得家破人亡。你要是不信,这个女儿你认回去吧,她本来就是赵家女,要不是柳叶想要个孩子,我哪里能同意?现在柳叶也不在了,正好,她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段寺丞说完,拂袖背手,离开屋子。
巩氏扶着要晕倒的凤娘,赶快把她扶到她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