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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孟谈认真地听着,看得出来,在来到此处的三个多月时间里,赵无恤已经对宋国十分熟悉。
走了一刻,日头渐高,赵无恤瞥见了张孟谈额头冒出的汗珠,便又指着路边一处悬帜甚高,酤酒者甚众的酒肆说道:“张子一路远行,恐怕有些倦了吧,吾等先在此坐一会,饮一盏宋地薄酒,听一曲殷商旧乐,何如?”
酒肆比张孟谈想象的要大许多,小肆套大院,前面面朝街市的店肆提供葛麻布衣的国人们酤酒和就食,闹哄哄的格外热闹。
后面的大院则清静得多,只是隐隐有笙箫声、叫好声从各间屋子里传出,往来都是高冠广袖、锦衣华服的士大夫,由穿着讲究的竖人、隶妾伺候着。
宋国士大夫们见到赵无恤后都恭敬地行平礼,似乎他还是晋国的“小行人、下大夫”,一点没把他当成被驱逐出国的落魄卿子。
“赵子的这处店肆,不仅有歌舞欣赏,有各地嘉柔可品,还有或讲或演的故事可听可看,是这半个多月来商丘最有趣的地方。吾等来过才知道,以往的几十年,却是白活了。”
赵无恤笑容谦和,应对得当,一副东道主的模样。他甚至还能和认识的士大夫用宋国口音对话,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其实是一位宋国公子呢!
直到此时张孟谈才知道,这里其实是赵无恤的产业,不由得疑窦丛生。
他们走进了二楼一间雅致的厢房后,只见里面装潢得十分讲究,一整套洁白清秀的“赵瓷”摆在案几上。模样俊俏的隶妾前来放下酒壶,端来名为“赵饼”的酥脆粉食后,便趋行到了窗檐边,拉开了帷幕和蒲帘。
窗檐正对着的,是一个天井,下面架着一个矮台,一位皂色深衣的短须中年惊案一拍,正在给楼上楼下的诸位士大夫们讲《穆天子西游记》。张孟谈听了片刻后。觉得这是今生听过最有趣的故事,但仍然不能疏解他皱起的眉头。
除了这种说书外,下面的台子上还有齐国买来的倡优表演杂技。宋国本地猛士表演角抵,奢靡的郑卫之音弥漫整个阁楼和天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