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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真的撤了!”司马耕趴在扬门城墙下,望着空空如也的城郊发怔。
赵无恤也在侧眺望,说道:“不然呢?你以为那近三百头猪牛羊是白送的?夫差这人性格如此,骄其心,顺其意,他自然不会紧逼不放。”
“子泰真是了解夫差,就像与他熟识多年一般。”
无恤淡淡地说道:“无他,观其言察其行而已,此人和当年的楚灵王倒是极为相似,但能力却比楚灵王强了不知几倍。”
夫差能力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性格……
希望对手臣服而不是赶尽杀绝,希望自己的装逼举动得到满场喝彩。赵无恤觉得自己差不多摸索到夫差的性格弱点了,除了当面接触外,还得多谢后世耳熟能详的《勾践灭吴》这篇课文……
他算是明白<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历史上本来一心要报父仇的夫差怎么就脑门一抽把越王勾践给放了……
司马耕有些奇怪地问道:“我还有一问,诸侯卿大夫聘问时。献礼常凑出整数,子泰为何只提出送去九十九牢,而不是百牢?”
无恤笑容戏虐:“本来是该给百牢的,只给九十九,是因为我怕夫差他骄傲……”
说起那礼物,司马耕还是有些不忿:“此事虽然有个好结果,但还是做太过了,换了我。就算是微子启重生,不,哪怕是成汤驾到,也不会用百牢的礼节去招待他们。国无礼则上下失序,必生乱,如此一来,恐怕宋国会遭别国嗤笑。人不知礼,无以立也,吾等也会被夫子归入不知礼的鄙人之列。”
对于司马耕的这种想法,赵无恤有些不以为然。俗言道笑贫不笑娼,这年头大家都在比没节操没下限,礼乐的崩坏一发不可收拾。如决堤的滔滔河水,光靠孔子及其弟子的理想主义是堵不上的。
虽然也受过礼乐教育的熏陶,但赵无恤对礼的态度还是后世观点:虽然名义上是九十九牢,可归根结底,不过是只是送了几百头牲畜而已。比起向巢兄弟扮演皇协军角色,为了自己争权夺利而引狼入室,出卖宋国、宋人利益,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和那两位相比,同样出身向氏的司马耕太单纯了。或许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跑去鲁国拜入孔门的缘故?
所以赵无恤叹了口气道:“子牛,朝堂险恶。你日后也要在朝中做卿大夫,有时候还是太过耿直了。”
司马耕却正色道:“夫子曾言。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况户口十余万的宋国乎?在我看来,宋国朝堂不缺乐大心,四公子,乃至于我两位兄长那样的尔虞我诈之辈,反而缺我这种死心眼的耿直之人。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我愿意永远耿直下去,做新国君的友直之臣。”
赵无恤微微震动,对司马子牛这个眉眼阔直的年轻人不由心生一丝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