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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却不与他说笑,肃然问,“这字?”
“自然是孩儿仿照着秦卿的笔迹学来玩的。”月陇西示意公公磨墨,“您若不信,孩儿可以当场写几个秦卿的簪花小楷给您瞧瞧。”
说着,他当真动手写了几个字,让公公拿去给皇帝过目。
皇帝接过,随意瞟了眼。却并不说话。
就听月陇西接着道,“前几日长老为难她的事孩儿也听说了,便猜到今日姨父召见她是长老在饶舌,搅弄是非,故而,特意来跟您坦白。方才却听姨母说起宴会之上,长老要呈给您看的东西无故变成了女帝手札之事,还说手札末尾的字迹像是秦卿的簪花小楷。事关重大,姨父可得好生介入调查,若长老他真有叛族之嫌,月府也绝不会包庇的。想来调查此事必定繁琐,姨父便莫要为了孩儿的一时顽劣再分心神去为难卿卿了。”
原本还听得好好地,到此处,皇帝冷嗤了声,“卿……什么?你再说一遍?”
月陇西垂眸笑。
皇帝抬手,身后的公公将刚从卿如是那里缴来的玉牌递到他手中,他摩挲着玉牌,看见月陇西绷了一晚的从容神色终于有了几分改变,他终是心满意足地抿了抿唇角,将玉牌丢给月陇西。
“死乞白赖从朕手里要的,却被人当作令信,毫不留情地还回来。你混得可真不怎么样。”
月陇西怔怔地,讷然须臾,皱眉问道,“陛下,她人呢?”
“哦。”皇帝又垂眸瞥了眼纸笺,轻描淡写地道,“朕下令杀了,血溅御书房,刚命人收拾。你若现在赶去看,尸。体兴许还在。”
第六十章 喊!夫!君!
就见月陇西讷然的神情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慌乱。他来不及多加思考这句话的真假, 甚至察觉不出话中存在的纰漏。
只在听到回答的那刻, 向来笃定与她相守生世的坚不可摧的希望在心底轰然倒塌。
仿佛回到前世渡着画舫孤身漂泊在清河上,望着同样孤独的明月自斟自饮溃不成军的时候。再濒临窒息,继而窒息, 最后了无生息。
难道重来一世不是要他们相守的吗?
在这短短一刹那,前生死在西阁里, 躺着她睡过的小榻, 在花窗的艳阳下看到的所有斑驳的色彩尽数涌入脑海。眼角的猩红肆意蔓延, 双眸顷刻爬满血丝,他忍不住这闷红, 夺身往门外冲去,不顾所有人惊诧的眼神和唤声。
他竟想不明白,为何皇帝和郡主的脸上都有戏弄的笑意。
他只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跌跌撞撞跑过去,猛拉开门, 他蓦地愣住。入目的是一道青色的人影,衣角处的青霜花一朵勾着一朵,成满簇争艳的模样,他记得在城楼上背着她的时候, 垂在他两肩处的裙角就是这生机勃勃的青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