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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亲家今日有些愁眉不展的，不知可是有什么难处？”汪夫人拍了拍手，底下有人呈上一个红封，里头放着一叠银票：“这是我与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亲家拿来打点也罢，赏人也罢，想来能派上些用场。我家旁的不多，就银子多，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方面能够帮上亲家了，亲家可千万不要与咱们家客气。”
林四爷见了那叠厚厚的银票，思及家中最近花钱如流水，倒是很想收下。可惜，他心中存着事儿，到底有些顾忌。
“如今，暂且还不缺银子，若有需要，我定会向二位开口的。”
“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汪夫人笑道：“虽说亲家不缺黄白之物，这些还是请亲家收下吧，便是拿来给巧姐儿添置些东西也是好的，就算是我们做公公婆婆的提前给巧姐儿零花钱了。巧姐儿这孩子，我一见了，心里头就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她是我亲闺女呢。说来，两个孩子年岁都不小了，咱们不妨找个时间交换了庚帖，而后把两个孩子的婚期订下吧。似巧姐儿这么好的女孩儿，还是早早娶回府里，我才安心。”
林四爷眉头紧锁：“此事暂且不忙，我府上的刚哥儿还不曾成婚，巧姐儿做妹妹的，倒不好越过哥哥去。再者，我舍不得巧姐儿，还想再留巧姐儿两年。”
汪夫人与汪老爷对视了一眼，回过头时，脸上又堆叠起了笑意：“哎呀，这有什么。小伙子，便是成家晚一些，也是有的。只是这姑娘家不比小伙子，花期过了，可就不大好了。”
“容我再考虑考虑吧。”林四爷唇畔溢出一丝轻叹：“还有庄氏……筠巧毕竟是庄氏之女，她的婚事，我总要与庄氏商量商量。”
汪夫人与汪老爷闻言，面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推托之词。当初两家口头订婚的时候，林四爷可从来都没想过要问庄氏的意见啊。汪夫人与汪老爷也不是蠢人，在谋算着求娶林筠巧时，就将四房的情形打探清楚了，他们自然知道，庄氏的话在府中没什么分量。
“亲家，你莫非是看不起我汪家，不想与我汪家结亲了吧？”汪老爷的神色有些不善。
汪夫人捅了汪老爷一下，面上笑容不变，只是，到底没方才那般热诚了：“瞧你这说得什么话，谁不知道，亲家是读书人。这读书人啊，最是讲究一诺千金了。哪里会像你一样，朝令夕改？”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现在，外头多的是那等得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的。外忠内奸的读书人，难不成还少了？”
“别人是别人，我只知道，咱们的亲家定然不会如此的。对吧，亲家？”汪夫人牢牢地盯着林四爷的双眸，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错过。
林四爷在汪夫人与汪老爷无形的逼迫下，不得不点头道：“不错，我自然不会学了那些人去。”
汪夫人面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看吧，我就说吧！还不快向亲家道歉，你这般质疑亲家，也就亲家好性，这才不与你计较。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与你闹翻了！”
汪老爷亦笑着道：“是我错怪亲家了，还请亲家不要往心里去。”
心里有鬼的林四爷自然不会怪罪汪老爷与汪夫人。汪夫人素来善谈，寻了个话头，三人便聊开了，大堂之中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只是，无论是哪一边儿的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宴毕，林四爷才刚出了汪家的大门，汪老爷与汪夫人面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汪夫人盯着林四爷消失的方向，冷冷地道：“这林家四爷，怕是想翻脸不认人呢。好话说了无数，实际行动却拿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