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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王于发配川北的途中,感念皇上宽厚仁爱,自觉无颜面对世人,竟骗过看守,于夜半悬梁,自缢而亡,临终留下万言遗书,自称愧对先皇,愧对皇上,唯有以死谢罪。那遗书经顾顺章先生鉴别,确为诚王笔迹。皇上闻讯,于金殿之上失声痛哭,双目红肿,三日三夜未曾进食。举国缟素,皇上亲自扶灵,力排众议,葬诚王于先皇陵旁。”
徐芷晴将这通诏念完,高酋呸了声道:“总算他还知道羞耻,畏罪自尽!将这乱臣贼子葬于帝陵,皇上实在是宅心仁厚,待这贼子仁至义尽了。”
林晚荣苦笑着拍拍他肩膀:“高大哥,不要太过于苛求。人都死了,葬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话说回来,连奸臣贼子都能有个埋骨之所,也不知我们这些出征塞外的人,会被哪里的黄沙掩盖了?”
“胡说什么,”徐芷晴甚是恼怒的瞪他一眼:“大战在即,不可动摇军心。你这几日也不去合议,只怕连我们走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全军中,最不信任我的,只怕就是这徐军师了。林晚荣苦笑着道:“徐小姐,我是靠脑瓜子吃饭的,几万将士的性命都在我手中,我有那么逊吗?”
他寻出张白纸,又自怀里取出铅笔,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个轮廓:“我们出了京城,便沿着长城以南,自西往东而行,跨过雁门关,经马邑、朔方,眼下驻扎在盐川北麓,离着灵武、兴庆、贺兰山就只有几百里的路程了。严格来说,我们走的这一趟线路,翻过长城,就能看到胡人的踪影了。”
他笔法简练,又有绘画的功底,勾勒出的虽是一个草图,方位却是标注的丝毫不差,行军路线也极为清晰,在重点关口还加粗了线条特别警示。光就这一手本事,除了徐芷晴外,无人能及他。
“林兄弟,我算是服你了,”高酋拍着脑袋道:“我每日和你在一起,就只见你吃饭睡觉、嬉闹玩耍,从没见你读过兵书阵图,原来这些早被你烂熟于胸了。”
林晚荣嘻嘻笑道:“高大哥过奖过奖,我也没什么特长,只是把你睡觉的时间拿来读书、把你读书的时间拿来睡觉而已。”
早知这人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却透亮的跟窗户纸似的,徐芷晴终于放下心来,嗔道:“莫要以为光会画些地图就有用处,要把心思落到实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