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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处士说他会炼金,这就很有意思了。
“王卿擅长练哪个金?”赵官家干笑一声,一时间愣是没想明白,还以为人家是故作高深另有所指呢。“是金戈之金还是金军之金,金戈之金是说你有新式兵器献上?金军之金是说你有应对金人方略?无论如何,务必说来,朕都不吝赏赐。”
那王处士闻得官家言语,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太常寺卿汪叔詹可能是觉得官家有点糊涂,便主动出列解释:“臣太常寺卿汪叔詹冒昧容禀,臣亲眼所见,这王处士能以异法使朱砂化金,且确是真金无疑......而臣以为,之前靖康中,金人贪暴,尽取东京金银而弃铜钱,如今非止南阳,天下各处都乏金银,而王处士之能正和其用,若能推而广之,足可康济天下。”
赵官家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是没骂出来。
不过,另一边,几位相公和几位重臣却是都有了反应......吕好问尴尬失色;宇文虚中遮面转身;许景衡几乎便要作色大怒,却在看了一眼吕好问和汪叔詹这两个日常相处紧密的同僚后硬生生憋了下来;汪伯彦倒是从容,反正是对面东府闹的笑话,今日官家大捷归来,枢密院有功无过,他乐的看热闹。
而四位相公以下,地位算是半相的张浚张中丞,却也反应迅速,即刻扭头盯住了身侧的**、胡寅二人,显然是想让这两个殿中侍御史看清楚场合,不要惹事,想弹劾也要等回去之后再说。
换言之,自赵官家以下,所有的明白人都已经醒悟。
不过这种事情,明白的是真明白,信了的也是真信。就在赵官家和几位相公被这一出戏闹得不想说话的同时,在太常寺卿王叔詹的催促和勉励下,这位王处士却是勉为其难地开始了当众展示。
眼见着一堆瓶瓶罐罐还有火炉子被抬上来,然后那王处士居然在封闭的丹炉里当场烤起了朱砂来取水银......赵官家回过神,有心想杀人,却也知道以这年头的科技水平来看,这老头还有汪叔詹确实罪不该死,甚至未必就有罪;有心想上前一脚踢翻了某人的炼金器械,却须念着汞蒸汽是剧毒;而更重要的是,此番须是吕好问好心好意筹备的典礼,文武百官和最起码京西、两淮的特取人才都在好奇围观,他须给无辜的吕相公还有这已经没几分面子的大宋朝几分体面!
说句不好听的,这时候科普都不好科普的。
一念至此,赵官家只能让冯益将送来的椅子往后挪一挪,然后让除了汪叔詹和那王处士以外的所有人也都离得再远点了。
日头微微偏西,而赵官家却是随着这位的步骤早早猜到了其人的手段——以朱砂烧出水银来,然后再用什么障眼法将藏有金矿石的物什或者干脆是现成的金箔偷偷放入其中,以水银溶化金子,最后再用蒸馏的法子把水银蒸干,自然可以出金子。
这里面的一个反常识的事情在于,这年头几乎所有人都很难理解代表了最大稳定性的金子居然会被水银这种可以直接蒸干的液体溶解......而在传统东方的封建时代,除了追求长生的炼丹术士,不要说同时接触到液态的水银与金子了,就是水银本身,也一般只有这些人神神秘秘搞出来过,然后还普遍性用于墓葬等神秘侧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