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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片刻,完颜兀术重新落座,双方再度开始讨论起今年的军事计划。然而这一次,由于完颜娄室、完颜谷神、完颜银术可等重量级心腹都不在,却只是粘罕一人与完颜三兄弟相对,以至于狼狈不堪。而其余人等,经刚刚一事,根本不敢轻易插话……便是其中有完颜挞懒这种第三派系代表人物、堂堂元帅左监军,居然也全程黑着脸沉默到底。
且说,金兀术兵出奇招,用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古怪方式将扩大会议变成核心会议,并造成围攻之势,以至于粘罕在三兄弟围攻之下破绽百出……但这位金国第一权臣却也始终没有动摇,到最后可能是心中有气,便干脆有样学样,跟兀术一般,当众耍起了流氓。
“不管恁们兄弟怎么讲,西路军自有他的去处。”随着日头开始偏西,粘罕如是言道,会议只能不欢而散。
而会议散去,憋了一个上午的燕京各路金国贵人自然呼朋唤友,结伴而归,然后议论纷纷。
不过,说起刚刚的那场憋闷的会议,抛开两大派系的各自中坚,大多数中立之人却都看法一致——从高层个人表现来说,四太子兀术无疑是做的太过分了,过分到引人厌恶的程度;但是,粘罕也在随后的辩论中确实落到了下风,因为他根本无法有效解释他在西夏问题上的奇怪立场,为什么一面以西夏为理由拒绝协助东路军,一面却又拒绝对西夏展开灭国之战?
而结合着最近燕京的种种传言,有人猜测,要么就是西夏给了粘罕巨量的贿赂,要么就是粘罕想刻意留着西夏,所谓养寇自重,从而维持他在河北西部与山西地区的政治特权。
要知道,刚刚结束的金国第一次科举考试,根本就是粘罕以都元帅府左副帅的名义给处置的,所有考上的人才也全都被他安置到了河北和山西。
不过,随着所谓完颜氏直系与旁系这次近乎于白热化的矛盾显露,且不提燕京城内其他人理所当然的议论纷纷,只说都元帅府的元帅左监军、当今国主的亲信大臣完颜挞懒回到自己宅中,却是根本没有回到自己舍内,反而迫不及待转入自己宅中一个偏僻的小院,并让有些措手不及的院落‘主人’为自己做参询。
“如何,小秦学士觉得俺该如何应对?”完颜挞懒盘腿坐在小院中葡萄架下的石头凳子上,絮絮叨叨说完情况后,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该帮哪一方?”
小秦学士,自然便是那容貌端正、正值一个读书人最黄金年龄的长脚秦桧秦会之了,闻言也是从容严肃以对,再无昔日之忐忑:“这事其实简单,但从学生嘴里出来,未免有些不妥。”
“这是啥意思?”完颜挞懒微微皱起眉头,心情愈发不爽利起来。
“回禀副帅,眼下的局面是,东西两路兵马的分歧,根本不可能轻易调和,那与其想着帮哪一方说服哪一方,倒不如趁着双方如此激烈态势,趁机为副帅你来稍作渔利。”秦桧小心拱手相对。“但是,且不说学生曾受先二太子斡离不元帅的大恩,又受粘罕元帅大恩,后来也曾受国主大恩。只说如今国中三足鼎立,想要让副帅你从中获利,未免要从最高层居高临下操弄一番,这就有了耍弄权柄的嫌疑,而这种作为,以我一个降人而言,岂不是有些逾越?”
挞懒微微一怔,弄明白对方文绉绉话里的意思之后,不由捻须而叹:“小秦,你也说了,国中三足鼎立,双方态势激烈,根本不是咱们能插手作为的。而你来俺府中已经成年累月,咱们已经是极亲近的人了,这时候为俺出个谋划个策,又谈什么逾越呢?”
“是。”秦桧愈发小心起来。
“所以呢,该如何操弄?”挞懒不顾天热,主动探身向前,俨然迫不及待。“又能得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