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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在陷入目瞪口呆,只是麻木摇旗的虞允文身侧涌过,再度从水寨东南面攻入水寨,来了个梅开二度。
“停了吧!”
眼见着李宝和萧恩沿着河堤一进一退,利用水道和河堤的控制权完成轮换之余继续保持了突袭之态,张荣自然想起来关心女婿。“去河下洗洗麻布……也替俺爷们洗洗……然后再上来。”
虞允文早已经看的心驰神遥,却是带着一股兴奋之态,下去匆匆给自己和张荣洗了麻布,方才再上来掌旗。
然后,这位年轻进士递上沾湿麻布之余自然忍不住趁势多问了一句:“太尉……这般借水上之利从容轮换脱出,虽不比却月阵精巧,却算是大巧不工了,可有什么名称?”
“俺虽不晓得啥叫雀跃阵,但这番把式还是有个说法的。”接过湿布的张太尉安坐如常,缓缓言道。“俺们水泊里素来都叫它水轮子……你之前吐的利害,没听到罢了。”
就这样,萧恩率部再度自后突入,灰蒙蒙又带着火光的水寨之中登时喊杀声再起,而虞允文却因为一个‘水轮子’一时茫然起来。
而就在张虞翁婿讨论兵法精髓之时,东北面两里之外,愈发灰蒙的天色之下,迎着愈发繁茂灰絮的高景山却是很快便收到了前方军情汇报——哨骑看不到水寨中的宋军从河堤撤出,却能看到河中宋军从水寨东侧河堤上涌出,塞入寨中。
不用分析都知道,大?和莫里野要有麻烦了,因为这下子又轮到他们被大火和突袭部队夹击了。
但出乎意料,高景山依旧保持了冷静,并且依旧驻马于略显昏暗的旷野之中,望着漫天飞絮一言不发。
又等了片刻,随着另一股哨骑归来,汇报了黄河主干道上宋军船只大约数量,这位金军万户方才开口:
“高隆!”
另一名随行渤海族猛安赶紧上前拱手听令。
“局势已经清楚了。”高景山勒马从容而言,缓缓交代的清楚。“宋军只有五六千人,第一波和刚刚进去的应该都是一两千人,算上他们操弄船只的人手,这已经是极限了……照理说,此时应该让你攻过去,将两拨宋军彻底葬送在水寨里。但天色已经不早了,冬日又黑的快,还有火势不减,灰絮也越来越多,河堤还有河道也是人家的掌握……所以你过去,能战便战,等到咱们大部队来源当然极好,可若觉得其中辛苦,却也不必恋战,只要打穿第二波援兵,汇集了莫里野,然后带他们出来,便算你功劳一件!去吧,我在这里看管败兵、收拢部队,等你回来。”
那高隆明显是高景山心腹,只是微微一拱手,便兀自引兵疾驰向东而去。
一个猛安一千人,一多半是标准的猛安-谋克制度下的骑兵,一小半是汉军补充兵,但此番高景山为了支援迅速,连汉军补充兵都携带了战马。故此,一时军令既下,真如千骑卷平冈一般阵势惊人,再度循着前一个猛安的路迹,往水寨而去。
诚如高景山所言,冬日天黑的极快,而此时灰絮愈发茂盛,天色也显得渐渐昏暗,但如此动静却是半点都遮掩不住的……河堤上,张荣和虞允文看的清楚,其中,后者到底只是个第一次上战场之人,依旧如之前一般为之惊惶起来。
“摇旗!”眼见着金军下马自水寨东北面涌入,张荣依旧不慌不忙,等了一阵子方才发令。
虞允文慌乱一时,却还是匆匆摇旗。
而这一次,却还是动静依旧,河堤之上,其余旗手齐齐呼应,河中一时鼓噪……虞允文却有些不解,上次摇旗,自有萧恩率部塞金军之后,如今摇旗,又有谁能去?
一念至此,这年轻进士到底是忍耐不住,却又再度回头去看,结果正见到一人着皮甲,持短兵,裹着湿布自身后过来。
临到跟前,虞允文才看的清楚,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撤退到河上的泼李三李宝!
萧恩且站且退,借着河上轮船砲车掩护从容登上河堤休整,而已经休整了片刻的李宝和之前撤下来的部队却又自河中转向这边,然后重新涌上河堤,故技重施,直扑水寨而去。
而这下子,虞允文方才醒悟,为何这个战术叫做‘水轮子’了。
眼下场景,可不就是如一支水轮子在黄河冲击下翻转不停,然后却让自己一方的部队借着水上之利,始终出于优势突击状态吗?
且说,他原本还想劝说自家这位便宜岳父从河对岸运送一些宋军过来的……之前着火之后,已经有不少宋军汇集黄河南岸观战了……只是想到船只有限,一旦金军大股援兵到达,未免不能撤退干净,这才犹豫不决,没有下定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