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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冒昧,”就在这时,一直低头写旨意的小林学士忽然起身。“臣以为岳太尉怕是已经渡河了。”
赵玖与其余几人一起愕然相对:
“你如何得知?”
“官家,臣冒昧猜度。”小林学士拱手相对。“小吴埽之后,金军乏船,而长泉渡又是西京最西,正处御营水军巡视边缘,此番能偷渡,恐怕正是因为岳太尉在用张太尉的船只渡河的缘故。”
众人一时沉默,却无人能驳斥。
而赵玖更是生出一种荒谬感来,敌计成功,是因为自己一方的计策成功,这算什么,互相捅娄子吗?
还都捅到了要害。
众人渐渐冷静,却是将目光集中到了赵官家身上。
“如此说来,此事称不上得失,只是战局渐渐激烈,不为人力所制的缘故了?”赵玖想了半日,只能从座中站起身来微微一叹,继而负手走向了堂外。
几位可以称之为眼下关西真正决策层的大臣赶紧跟上。
且说,赵玖负手走出堂来,往院中一行,仰头一看,只见夜色之下,银河横贯,繁星点点,而夏日晚间,夜风习习,也比室内舒爽的多……倒是让他一时看的痴了。
而这位官家吹了一阵子风,看了许久的银河,半日方才望天兴叹:“这里是长安,是关中,自古以来,得关中者得中原,继而得天下!所以关中不容有失。所以朕到了长安以后,别看暗中调兵遣将,似乎要如何如何,但只是为必要之时做准备而已,内里其实真就存了彦修那般心思,准备与金军耗下去、拖下去,比底力,看谁先撑不下去……”
“官家。”刘子羽闻得此言,不喜反惊。
“但今日之事,却让朕意识到,这是国战,且说双方都已经倾力而为的国战,虽然现在双方都还没有全面接战,都还只是小心再小心,可稍有动作,却注定要相互牵扯,继而引出一团乱麻的……”赵玖继续望天言道。“诸卿,有些事情是有规律的,恰如果子落地、日月更替一般,咱们是躲不掉的!”
“陛下。”
刘子羽面色愈发严峻,而与此同时,宇文虚中、张浚、林景默、杨沂中四人却俱皆沉默,只是认真望着这位年轻官家的后背听讲。
“朕之前不止一次说过,想要打败金人,就要有持久作战的心思。”赵玖没有理会刘子羽,只是终于回头相顾几名重臣。“今日也还是这般看法。但问题在于,一次又一次,金军当面而来,哪次是能靠耗着给耗下去的?耗下去,那是国家层面的战略,不该是打仗时的选择……战事进展到现在,咱们有了些家底,有了些敢战的部队,为什么反而以为就该靠着固守等下去?”
刘子羽已经不说话了,他能说的已经全说了,而其余几人早已经神色严肃,只有赵玖一人喋喋不休:
“现在的情况是,洛阳作为防线的中段,很可能已经被金军突破了,关东必然震动。但岳鹏举也很可能已经成功渡河到了河北,对河东金国主力部队形成了战略钳制。而关西这里,我们暂时有了临时的兵力优势……那么若局部战场有利,我们为什么反而要耗下去,被动等待?等什么?等局势变得糟糕以后娄室主动引大军攻城,还是等娄室自己忽然跟诸葛亮一样死了?”
说到这里,赵玖自己都笑了,但笑声即刻停止:
“王渊一心想做个元帅不提,他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彦修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大家都是猜度,都不知道对方到底能做到什么份上,所以,正如彦修一再说的那般,野战出击是赌国运,朕以为一点都没错,就是赌,赌国运赌自己的性命!但问题在于,我们赌不起吗?还是我们不敢赌?不该赌?赌输了怎么样,死?”
“别人不知道,但朕这一次,真不怕死,更不怕赌!”
“你们都在给朕算账,一个人一个算法,但只有咱们这些人心里配有一笔账吗?咱们这些天,总是说战略,说兵力,却可曾问过关西老百姓,问问他们那些兵力中的关西子弟,问问那些兵力中的河北流民,问问那些中原之地被整个屠城的冤魂野鬼,他们还愿不愿意再等下去?想不想看我们去赌?!”
“你们总想知道朕心里的那笔账到底是怎么算的,而且总觉得朕心里的账目该装着天下人,该多么精妙、多么大义凛然、多么顾及全局……”
“没那么多东西!朕心里这笔账早在东京朕就已经算清楚了,也说清楚了……那就是对朕区区一人来说,要留下怎么样的一个大宋给后来人?又该留下怎么一个形象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如此罢了!”
“朕直说了,我今日之心与当日逃亡路上一般无二……宁可死称昭烈,不愿坐享高宗之名……也望你们与当日一般无二。”
听到这里,刘子羽也好,宇文虚中、张浚、林景默、杨沂中等人也好,皆欲出言。
而赵玖却早已经片刻不停,继续凛然出声:
“朕意已决,即日出兵开战!”
言罢,其人直接转身,穿过几名早已经无声的心腹大臣,试图转回后堂。
但也就是此时,一阵夏风吹来,早已经被自己说糊涂了的赵官家明显稍微清醒了一下,却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一声嗤笑,复又回身对几位大臣加上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这一战我军十余万,金军加上活女那部也不过四万,优势在我!”
PS:先感谢过第八十萌阿斯顿地方官同学,再感谢第八十一萌灵狐一中同学,多谢大佬们的支持。
然后这几天很抱歉,主要是大前天那次吹空调吹出病来了,头疼鼻塞了两三天,一直好不了也坏不下去的那种难受的感觉,很难维持那种倦意,给大家解释一下。
最后再补个补丁,经书友相忘大佬提醒,北宋后期峡西路被拆分,兴元府,也就是汉中此时应该属于利州路,所以,刘錡应该是利州路经略使,我已经改过来了,以后也会注意,欢迎大家继续帮我指出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