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弹怕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而此人到了此地之后,继续安稳做工,备足了饮水干粮后方才不辞而别,最后趁着黄河封冻,成功过了河,到了博州聊城,进入了金军占领区。
不过,这名唤做高益恭的燕地汉儿,却没有去寻自家主人秦桧,而是按照之前约定,直接来此处寻了早已经等着的另一人,却正是大齐宰相洪涯。
且说,洪涯名为齐国宰相,实际上却基本上只在位于大名府与济南之间的聊城居住,乃是方便接受大名府金国贵人的指示,继而再去指示黄河对岸伪齐国中诸人的意思。而即便是这个工作,放在以往,他偶尔还能去一趟京东那边,跟刘豫、李成、李齐等人糊弄一下,但尧山之后,他根本就不愿意往京东那处死地挪窝了,甚至连济南的家人宗族都早早接到了河北。
当然了,这个举动在彼时尚在大名府算头牌的挞懒看来,无疑是忠心之举了。
然而,正如当日杨沂中、万俟卨放此人北归时戏谑的那般,如洪涯这种人,既然成了反覆之徒,没了立场,那基本上就是顺风倒、迎风飘了。
而这一次,赵宋官家在尧山大胜完颜娄室,海内震动,金国高层本身都起了些想法,何况是这些人呢?
故此,郑亿年之前南下,乃是洪涯、秦桧等人一力鼓动,金国高层虽然未必达成统一认识,却有部分高层默许后,所行的一次投石问路之举……唯独这一投,对于金人高层而言自然只是真的扔出一个小石子过去,半点都无所谓的,但对于洪涯、秦桧等人来说,却是报有极大期待的。
说句不好听的,能在南面做富贵官人,谁愿意在北面厮混?
至于这个燕地汉儿高益恭,便是洪、秦二人心思缜密,早早想到郑亿年那厮到了南边便一去不回头这种可能性,提前做的一点布置。
而现在,这种布置除了确定了郑亿年的畏缩与放弃之外,其实也并无多少用处……不用高益恭如何稳妥往来,又细细汇报,洪涯和秦桧早早便透过邸报知道了‘莫须有’一事,而如今更是早已得知‘事金人为宋奸者不在其列’之语。
但话还得说回来,饶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可听仆从回来亲口重新汇报了一番,在聊城枯坐的的洪涯还是忍不住仰天长叹,继而坐卧不宁。
又等了两日,不顾冬日寒冷,这位大齐宰相却因为心下煎熬,忍不住亲自带着那高姓仆从,再度往大名府而来。
此时此刻,大名府窝着粘罕这只真老虎,昔日主人挞懒根本就如侵占了巢穴的野狗一般,一声不吭,其余诸将也都各自俯首帖耳,而这副情形,更是让洪涯有些无奈……他的权威、能耐,十层里倒有八层是靠着与挞懒的私人关系来维系,粘罕一日不走,他也如被捆缚住手脚的蜘蛛一般,一点伸张不得。
故此,只是与挞懒喝了一顿酒,勉力奉承安慰了几句话后,洪涯便即刻转身来寻此时正在大名府中的秦桧秦会之,然后让高姓汉儿仆从当面重复了一遍他的见闻。
“果真无用吗?”
最隐蔽的卧房之内,仆从退下以后,即便是如秦桧这种人物,也不由黯然一时,继而拢手靠在了新垒的火炕之上。“南面那位如何这般决意?我竟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洪涯带着几分酒气,盘腿坐在女真人从辽东传来的火炕之上,捧着一碗解酒茶连连摇头:“会之兄,我劝你莫做他想……你须学不得郑亿年做富家翁,郑亿年之前毕竟还算清白,可北面知道你与挞懒做文书的金国将军不知道多少,便是郑亿年也晓得一二,你强要南下,便只是自寻死路!”
“竟是半点机会也不给留下?”秦桧也忍不住缩起脚来,盘腿坐下,言语中似在强行压抑胸中不平之气一般。“我也不过是给金人写了几篇文书,便要不赦?昔日靖康中的功劳苦劳也全都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