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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如何这般惶恐?
实际上,这个时候,宥州城以东,只有他和面前的舒王嵬名仁礼知道这些讯息……这是个优势,但这个优势怕是到了明天便没有了,他又得是那个宋人戏剧中的弼马温了,甚至连弼马温怕是都做不得。
因为明天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所有的消息,而到时候西夏的大局还能撑住吗?
现在兴庆府的消息没传开,国主的威势还罩着所有人呢,萧合达的儿子就敢造反,那等消息传开,那些横山部落头人、眼前的指挥使这种人,还会犹豫吗?
于是乎,鬼使神差一般,待嵬名仁礼回过头来,阿华居然没有将令牌交还,便跟那教练使一起躬身后退,离开了厅房。
而且和阿华想的一样,平日参与军务极少的嵬名仁礼心中已乱,更兼此时官署也乱做一团,匆匆召见之下,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此节。
转出厅来,阿华与那指挥使从容拱手告辞,便匆匆出去官署,见到那几个等候自己解散的甲士后,居然复又从怀中将军司令牌重新掏出,然后凛然相对:“大王有令,你们依然随我护卫调度。”
几名甲士当然无话可说。
随即,阿华翻身上马,却是率几名甲士直接往城中一处寺庙疾驰而去,却正是抢在那指挥使之前来到了萧合达软禁之处。
出示代表了舒王身份的银色令牌,更兼阿华本是军司直属飞龙院的管事,本地多有认识,所以守军稍作确认后,便放开禁制。而阿华堂而皇之入了寺庙,却又强做镇定,干脆当着看守的面唤来萧合达,然后再度当众朝萧合达展示军司银牌,以及之前作为使者身份证明的军司文书,并认真相对:
“合达统军,舒王知道你昨夜让值守教练使传话,准备当面召你询问。”
萧合达今年四旬有余,正是壮年,先做夏州统军(相当于都统),有数次出任横山前线的总指挥官,不比嵬名仁礼,此时被软禁居然还求了一副皮甲在身不提,却是从那份文书上稍微看出一点问题……但越是有问题,他自然越是大喜。
至于旁边看守士卒,其实也无疑虑,因为这事他们根本就是知道的。
就这般,满城兵荒马乱之中,一个临时起了意的飞龙院主事,居然将一个关系到整个横山安危的要害人物给直接控制到了手中。
而出得门来,这阿华复又强撑着心气,做了最后的安排……先是以萧合达不便在街上露面为由,向守军借来一副牛皮面罩的皮盔,然后方才动身,居然真就往官署而去。
坦诚而言,此时萧合达几乎以为自己是会错意了。
但很快,一行人回到官署,几名护卫留在外面,而阿华却带着一身寻常军士打扮的萧合达直接转入自己公房,然后俯首便拜……复又起身低声相对,只说了几句简单至极的话便让对方这个统军二十年的契丹大将懵在当场:
“都统,兴庆府已失,国主父子失去踪迹,晋王察哥率大军折返灵州,舒王仁礼已经失了分寸,宋军都统吴玠在洪州城下,统制郭浩在龙州城下,你二子已经起兵……现在不要吭声,随我一起从侧门出去,直接去我所领飞龙院取马,我送你出城!”
几句话下去,阿华已经满身是汗,而萧合达又何尝不是如此?
二人几乎是强行拿捏身体,转身出门,果然从侧门出去,入飞龙院取马,然后轻松以银牌从城门通行,却是径直往东北面夏州而去,行至三岔口,便遇到了夏州乱军。
到此为止,萧合达直接脱掉头盔扔在地上,然后昂然入军,先将军中财帛尽数赏赐于阿华,然后便下令折返夏州!
不是他不想去打宥州,而是以他几个儿子动员的这大几千兵力,根本打不下已经有了准备宥州,但如果他萧合达亲自回夏州召集诸部,却会须臾聚起一支人数过万、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