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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直辛苦到傍晚时分,赵官家才终于从石亭中起身:
“今日辛苦,大家早早散了吧!”
这话,官家已经说习惯了,近臣们也听习惯了。
故此,众人当然无话,只是齐齐行礼,然后在石亭外肃立,直接目视赵官家南面的迎阳门离去,这才各自失笑,转身准备直接从东面的临华门散去……晚上自然有换班当值的翰林学士在石亭旁与景福殿一墙之隔的地方值守……而近臣们也都是有自己的生活的。
然而,这其中,杨沂中一声不吭,准备直接随同僚们一起往北面景苑的新住宅过去的时候,却又被内侍省大押班蓝珪给喊住了。
其余人见怪不怪,只是装作没看到,便兀自离去……宋人喜欢排座位、取绰号,杨沂中位置紧要,当然免不了类似的东西……而其中一个最难听的,便是胡子押班!乃是说他虽然不是阉人,却因为赵官家信任和内侍省缺人的事实,承担了原本内侍省大押班的职责,也不知道是宫内还是外朝想出来的。
闲话少说,只讲杨沂中被蓝珪留下,稍待片刻,又有二押班冯益到来,然后由后者说了一件事情。
原来,自今年以来,赵官家日益忙碌,自从建财大政开启后,更是明显疲惫消瘦。而韦太后素来深居简出,只是喜欢看新戏,并不问外事的,但近来偶然看到赵官家这般,却也有些忧虑,便寻人购买了一只大鹦鹉,想给官家这边送来……只是自从当初蜡烛的事情后,这韦太后大概也知道这官家从靖康后便收起诸多心思,一意节俭,只是矢志北伐,所以未必会接受,便一直犹豫下来。
“太后先来问我,但我如何知道?便又问蓝大官,蓝大官也不敢说话。最后内侍省几个人商量着,都说不妨来问一问杨统制。”冯益最后这般在鱼塘边言道。“杨统制,你给个话,若是觉得行,我便豁出去给官家送来……其实,我们这些内侍也觉得官家今年辛苦的过分……而若杨统制觉得不行,只做我们三人一起做的商量,还是我来出面,就去劝太后把那鹦鹉自己养了解闷,不再提此事。如何?”
宫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杨沂中对这种鸟事也没有什么不解的,但他思索片刻,却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十六哥(冯益诨名),太后为何一定要送什么鹦鹉?”
冯益与蓝珪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蓝珪低声相对:“不瞒杨统制,东京老人都知道,官家从小就喜欢玩鸟、逗鸟!是真喜欢!只是做了官家后,才把这些喜好都给埋了!”
杨沂中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却是直接给出了答案:“不要送……送过去,官家十之八九会为了北伐大业严厉处置,以儆效尤,届时你我受了处置倒也罢了,关键是太后那里怕还以为官家是对她有什么愤恨之心呢!平白惹事!”
冯益与蓝珪齐齐颔首,心中了然,随即三人便也不再多言,兀自散去。
两名内侍不提,杨沂中回到就在宫外的景苑新宅,自有仆妇姬妾子女来迎,接着便是宴饮用餐,然后早早歇息……但不知为何,他今夜辗转反侧,始终难眠,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第二日,其人强打精神,早早去宫中值守,却不料刚一到赵官家射靶的武学,便有下属来报——官家昨日偶感风寒,精神不佳,今日不用诸近臣做情报汇报了,外朝事也统一交给诸相公处置。
杨沂中当然无话可说,甚至在请见了官家一面后隐隐有点释然的感觉……因为官家病的并不重,精神也还好,只是鼻塞咳嗽罢了,这样的话,便是没有鹦鹉解闷,赵官家也到底是可以好好休息几日了。
然而,当日潘国丈入宫,亲自诊治用药不提,隔了几日,官家几度好转几度反复,最后居然渐渐严重了起来,用了一些起乏的药后,更是每日多有昏沉之态。
这个时候,外朝后宫,各处虽然都在担心,但都不觉得会如何……毕竟嘛,官家年富力强,而且也不是什么大病,至于药物起乏,这种状态也是寻常表现……唯独杨沂中,却渐渐有些惶恐起来。
因为他清楚记得,上一次赵官家这般长久卧床,还是足足六七年前,那一次是建炎元年的秋天。
而今,已经是建炎七年的冬日,眼瞅着建炎八年就要到来了。
PS:祝大家圣诞快乐,也祝圣诞节诞生的寒门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