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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不坐实了你是个不顾大局,不配当宰执的私心玩意吗?
甚至,张浚都不敢拂袖而去……因为他真心害怕自己今天走了,明天胡明仲就真的一封奏疏直接送到御前!
谁怕谁啊?
或者说人家胡尚书怕过谁啊?真当人家是吃素的?
转眼间大半条鱼都没了,还吃素?
无奈何下,花了许久才缓过气来的张浚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恭敬拱手:“多谢明仲提醒,愚兄确实有失宰执体统了。”
言罢,复又举杯相对,以作掩饰。
胡寅点点头,毫不客气的起身与之对饮,算是受了这杯酒,但坐下之前,却又主动提起酒壶,给对方斟满了一杯蓝桥风月,姿态倒还是无可挑剔的。
于是,三人越过此事,又开始宴饮交谈起来。
不过,说是三人叙旧,但胡寅却只是低头吃东西,一条鱼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直接扔下,复又对付起一整碗姜豉……与此同时,赵鼎、张浚为东西二府相公,二人交谈,无论说什么,却都不免将事情转到军国大事上去。偏偏一旦说到军国大事,又都不得不为各自党羽作些考量,努力弄些分派争论。
尤其是张浚,因为之前奏疏的事情在官家面前很被动,此番又是来赵鼎府上做客,而且还被胡明仲当头一闷棍,所以不免警惕了许多。
譬如赵鼎说起京东东路转运不佳,不如一并将京东两路转运军需事宜交给京东西路的万俟元忠,张浚便本能警惕,然后立即建议战事在前,当从重处置以儆效尤,乃是要将京东东路的小韩经略撤下,让礼部赵元显赵侍郎去京东东路。
这是因为小韩经略当日上任本就是他张德远推荐的,若是前线打着仗,这厮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在京东做下什么多余事情来,不免会让官家震怒。
而赵元显则是当日赵鼎在两淮时的老部下了。
这是一种典型的防守策略。
只能说,所幸张浚没有继续深入一步,再去讨论这个礼部侍郎谁来补,不然就太明显了。
当然了,赵鼎也最终没有同意这个方案,他还是觉得此时撤换地方大员,会引起震动,再加上他也看出来张浚有些反应过度,所以有心搁置。
此事之后,还谈及了东蒙古一事……陕西、宁夏方向最近联合来报,都说得到草原讯息,东蒙古那里女真使节不停,再加上孛儿只斤合不勒之前始终不给答复,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收买了还是在坐地起价,又或者是在观望,所以须得朝廷速速委派重量级使者过去。
而赵张二人,不免又因为这个使者人选而起了一点争论。
平心而论,这二人的争执未必是什么党争,甚至未必是私心压过了公心……因为他们到底都能从国事考虑,而且赵官家的决断也从来没有失效过。
但是,赵官家又不是个超人,能事事决断,尤其是这位官家又经常不在京城,吕好问又是个日益爱惜羽毛的,平素不掺和这些事情,这就导致了赵张二人手上的权力空前集中和强大之余却没有更高一层的压制。
说白了,这两个人,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算是一种相对的‘最高权力’持有者了,而最高权力的对立,自然要不可避免的引起争执,然后形成对立与分野。
尤其是秘阁决议制度下,想要做事,必要的拉人头也是免不了的,这也进一步激化了这种对立。
只能说,这种情况,从二人五年前一开始秉政就有,然后赵官家一出去转悠就会激化,唯独二人都算是赵官家的心腹,对官家的服从是没问题的,所以官家一回来又会渐渐平息。
可这不是这一次赵官家离开的特别久吗?不是赵官家一回来没待两天就出了突发事件,提前开启了北伐吗?
结果就是所谓水木两党的党争根本来不及消弭,便被诸多军国之事给淹没了,然后事情一多,又反过来让两家对立的更严重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赵鼎今日设宴,固然是真的为老家光复而高兴,所以叫两个好友来叙旧,但多少也有一些跟张浚弄得焦头烂额,想搞一个私下息兵,共图国事的君子之约意味。
不过,瞅着张德远眼下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是怎么看都难成这个君子之约了。
“三百个日本国武士已经到济南了……”
“三百个人上战场无用,用处在于安抚人心和外交上,让他们来京城走一趟,在高丽使节前面露个脸,就速速去河东,充当仪卫。”
“此事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陕州河道交通不便,有人提议物资走陆路到关中,从蒲津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