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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术不置可否,只是反问:“那元帅刚刚在想什么?”
“在想赵宋官家的进军。”拔离速抚摸着身前简易地图,摇头以对。“魏王,你说人家之前赵官家进取太原,算不算其疾如风?这次自太原进发井陉,又算不算是其徐如林?接下来,是不是便要侵略如火了?”
兀术怔了一怔,一时无法反驳,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再度去看高庆裔:“高通事,俺再问你,抛开兵力问题,眼下稍作喘息,军中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置吗?”
“一则,井陉要不要守?”高庆裔脱口而对。“二则,选何处为战场?这二者又是相互关联的。”
兀术思索片刻,反问一句:“只有这些吗?”
“还有很多。”高庆裔近乎于冷笑道。“如燕京是否安定?会不会有一支骑兵出军都陉直逼燕京?燕京新军那些新兵到底是否可用?该以谁为帅?真定府具体还有多少军需?陈王(讹鲁观)在真定给我们准备了多少签军以作辅助?咱们大军辛苦至此,到底有多少掉队减员?什么时候才能收拢得当?只要去想,到处都是事情……”
“但也全都不是当务之急,也不是全局大略。”兀术幽幽一叹,然后强打精神同样去看那份简易地图。“眼下,什么都不顾都要决断的,便是耶律马五要不要撤出井陉来与我们合流,然后再选在何处决战?”
“撤吧!”
拔离速突兀出言。“井陉内中宽阔,当年韩信在陉道中打了十万人的大战都不嫌狭窄……马五和他的部属肯定是挡不住宋军大队的,还是撤下来保存实力为上。而且,一路上你们就不停的说,一定要尽快决战,尽快决战,抢在岳飞追上来之前决战……指望着层层抵抗拖延下去,对我们反而不利。”
“能否在井陉内中决战?”兀术忽然插嘴,俨然是直接默认了让耶律马五撤退的意见。
“到底是通道地形,不适合骑兵大队。”拔离速摇头以对。
兀术复又去看高庆裔,高庆裔也是摇头。
“如此说来。”这位四太子先是点点头,然后看着地图念念有词。“今日便是要在井陉以东、真定以西,找一块好地形来战了?守滹沱河,还是绵蔓水?”
“魏王糊涂了吗?”拔离速忽然不耐。“都说了,不能拖下去……眼下越快与宋军决战,才越能有一战之力,一旦拖延,拖到岳飞北上河间,两面包夹,局势只会更糟!而若是要速速与宋军决战,守这些河川是图什么?把他们放过河川才是正题!”
兀术陡然一惊,再度去看地图,却是将目光移到了进入河北平原后几乎转向正北的绵蔓水以东地区。
而此时,高庆裔也缓缓出言:“话虽如此,也不能放宋军过滹沱河,因为真定城就在滹沱河后,万一宋军再行那般破城之法,全军震恐,不敢接战,坐视宋军夺取真定怎么办?”
“也不能挨着滹沱河立营。”拔离速再度补充。“否则就成了背水之势……一旦……一旦战败,我们虽是骑兵,却也不好四散而走,有被全歼包抄的危险。”
兀术闻得此言,终于摸着地图苦笑起来:“如此说来,便几乎只能在绵蔓水以东(出井陉后南北走向)、滹沱河西南(真定附近西北东南走向)之间的平地里找个不三不四之地了,然后引宋军过绵蔓水来取我……可这片地方本来也就只有一个县,估计几十万大军几乎要将此处塞满了。”
“获鹿!”
下一刻,再稍微停顿了一下后,此时根本没有看地图的拔离速和高庆裔几乎是同时喊出了那个县的名字。
“距此一百二十里。”高庆裔多补充了一句。“咱们的西北方向。”
“获鹿……好名字。”
距离赵州高邑直线距离不过一百五十里的绵蔓水畔,营地内,赵玖看着地图给这个地方做出了另外一个评价。“真是好名字。”
韩世忠刚要附和,赵玖忽然抬头再问:“看地图在咱们东北面……有多远?”
“一百二十里。”韩世忠微微一怔,旋即肃然。“就是一个井陉通道,外加一道绵蔓水。”
PS:感谢云竹之歌老爷的第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