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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昔日黄相公连中三元后,已有三十年未有士子获此殊荣,而这位刘文叔,或许将成为下一位。
青衫文士刘文叔收回目光,拱手道:“请!”
众人知他一向沉默寡言,并不以为意,反倒大喜,一路拥着他往状元楼而去。
入了酒席,得知省元大驾,又有许多学子前来敬酒。
刘文叔虽然话很少,但并不孤僻自闭,应对很是得体。
直到隔壁突然发出争吵。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官家岂会加害黄相公?分明是那司马家之言!”
众人沉默下来,脸色有些变化。
因为争吵的内容,无非是那个原本禁忌,如今越来越喧嚣尘上的话题。
八年前,率军覆西夏,灭辽国的首相黄裳,是不是因为功高震主,被陛下加害?
这个传言是两国覆灭不久后爆发开来的,当时引得朝野震动,天子勃然震怒,搜寻源头不得。
后来还是黄相公的书童慕容公子,江湖第一人出手,找出了散布谣言的源头。
还是老对手。
明教残党,又双叒叕出来搞事了。
慕容复一人一剑,杀入明教刚刚重建的总坛,以斗转星移破乾坤大挪移,将明教上下屠杀得干净。
天子更干脆,召集文武,商讨远征波斯,从源头上报仇的可能性。
喜欢造谣是吧?
那就让你全教全族升天!
不过远征波斯,其实不太现实。
大宋不是后来的蒙古,能够靠着骑兵一路远征。
那样的穷兵黩武,宣扬武力,意义也不大。
要打,就把地盘全部占下来,让大宋的旗帜,插在每一片土地上。
所以天子在种师道、游师雄等将领的劝说下,决定现阶段以休养生息,壮大国力为主。
原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但近年来,又有人开始推波助澜。
大宋收服了自古以来属于中原的西夏和辽国土地,再将疆域扩充,已是前所未有的广阔,不仅是东方,世界第一强国毫无疑问。
扫荡四夷,外敌再无,矛盾就在内部激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现实不是童话世界,不可能永远太平一片,总有野心勃勃之辈,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
只是相比起那时的禁忌话题,天子并不再刻意压制,隔壁才敢议论。
当然,作为今科士子,他们的屁股都是很正的,都认为陛下不会加害黄相公,争论的是到底谁敢造此谣言。
这依旧是一个敏感话题,涉及到一派垂死挣扎的党羽。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只知道儿时砸缸救过人的宰相告老后,已经去世,但聚集在他身边的世家和士大夫,对于休养生息后再度展露锋芒,越来越将文官牢牢压下的天子,很是不满。
天子当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天子应该接受文官们的劝谏,岂能如此乾纲独断?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位九五之尊,到底在酝酿着什么。
皇宫后花园,赵顼立于荷花池前,看着寒风吹拂下萧瑟的百花,眼中满是坚毅之色。
变法至今,强军强国,尽灭四夷,却还未能真正强民。
因为士大夫阶层依旧占据了太大的资源。
在一致对外的阶段,没有谁敢压迫过甚,免得他们狗急跳墙,直接拖大宋后腿,现在是时候了。
完成昔日先生没有完成的心愿。
做到真正的变!
看着赵顼,天穹之上的黄尚意念化出一道虚影,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西夏和辽国覆灭,天下一统后,这位就不会再是历史上的神宗。
而作为大宋的中兴之主,他还正当壮年,更要做出许多福泽后代的事情。
这才是改变。
不仅是亲手做出的变化,覆灭一两个国家并不难,难的是真正影响到周围无数人,无数事。
他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足迹,改变了历史进程,而即便离开,大宋依旧蓬勃发展,开创崭新的未来。
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只是看着赵顼又苍老了许多的面容,思及这位天子才四十几岁,黄尚心念一动,从七七四十九块合一的《战神图录》中,分出一股气息,挥袖化作一道流星,从天而降。
嗖!
倏然间,流星没入赵顼体内。
赵顼通体一震,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充盈全身,流转四肢百骸,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得微微闭上眼睛。
待得他重新睁开眼睛,立于冬日的寒风之中,也不感到手脚冰凉,看向水面,更目光敏锐地发现,自己早已斑白的两鬓,竟重新变得乌黑。
而赵顼并没有习得上层武学,身体逸散出的一股股气息,还微微逸散出去。
顿时间,周遭百花开放,万物复苏。
这位九五之尊目瞪口呆地看着周遭的变化,心有触动,眼角滑落泪水,眉宇间又露出前所未有的欣喜之色,喃喃自语:“先生!是你吗?你在天界还好,实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