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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来将那封信纸一叠一叠的撕开,他撕得很慢,也很细致,直到那些纸屑上再也没有一片完整的字迹后,方才停下。他捧着那堆碎纸,有些难过,眼眶里似乎有泪珠在打转,却又如何都哭不出来。
一阵夜风忽的吹过,他手中的纸屑被高高扬起,在夜风与细雨中飘荡,像是一场雪。
不远处送走了客人的吕观山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阴影处扬起的“雪花”,他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在原地站定,目光有些飘忽。
“爹,你到底答不答应赵公子。”身旁的女孩显然没有吕观山的目力,或者说此刻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去观看旁物。她拉着男人的手臂,一阵摇晃,嘴里撒娇似的的问道。
男人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自家女儿眸中那抹难以遮掩的急切,然后微微一笑,在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后,说道:“明日,我就去赵家。”
女孩的两颊顿时泛起一抹既喜又羞的红晕,她不再言语,只是转身逃一般的跑回了府中。
在燕国很早之前便有了这样的习俗,男方向女方提亲,女方的长辈当日是不会作出回应的,而若是应允,第二日便会亲自上门答谢。
吕观山无法对吕砚儿此刻心头的喜悦感同身受,就像吕砚儿无法理解此刻吕观山心中的愧疚一般。男人看了看方才那纸屑飘出的方向,深深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在那时好像苍老了数十岁一般,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转身缓缓的走入了府门之中。
魏来看着手中的纸屑在夜风中散尽。
他伸出手擦去自己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水珠,接着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压下了自己脸上的异色。在确定自己掩饰得足够捕捉痕迹之后,他才转过了身子,迈开了脚步,就要朝着吕府的方向走去。
可他的步子尚且未有落下,一只手却忽的从黑暗的角落中伸出,拍在了他的肩膀。
魏来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脚边站着一只黄狗的老人在黑暗中对着他露出发黄的门牙,说道:“陪老夫走走。”
……
细雨,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