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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已经十余年未有当差的刽子手钱旭贵早就没了当年入行时的精壮身子,十余年在闲职上混吃等死,足以熬灭任何人的意志。但好在钱旭贵终究没有弄丢那把放在角落中早已蒙尘的大刀,只是大概因为昨日喝得太多的缘故,错过了时辰,都到了这个点上,大腹便便的刽子手还在一旁一个劲的磨着刀——他记得真切,他师父在他入行时教过他,刽子手的刀一定得利得快,不然一刀下去,犯人有力气回头看他,记住了模样,夜里就得寻他索命。
钱旭贵这边忙得焦头烂额,监斩台下,乌盘城仅有的二十余位衙役也早早的在两侧排开,等待着知县大人的到来。
只是相比于百姓们的好奇,身为捕头的薛行虎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他的资历比起其余衙役更老,在魏守任期时便已经在衙门当差,之前对于魏守一家的遭遇他便心有戚戚,如今吕观山的许多行径,莫名的让他想到了当年的魏守。而最为要命的是,乌盘城民心顺服,加上地稀人少,早年魏守来时,便大手一挥消减了乌盘城各种行政机关的人手,自那以后牢房中的一切都是交给薛行虎兼管。这一点,在吕观山到来后并未作出任何的更改。
之后苍羽卫到来,吕观山说出了五月十四要问斩重犯之事,身为捕头的薛行虎可从不记得自己有参与或者派人抓捕过这样的重犯。因此又特意去了一趟牢房,从牢头那里调来资料,翻看了整整一年来的关押记录,其中最重的刑犯是三个月前因喝酒闹事,打伤了数位行人的一个男子,但其罪责怎么算,也最多发配边疆劳役个四五年。
想到这些,薛行虎的眉头便皱作了一团,他看着刑场四周攒动的人群,依然不见吕观山的踪影,他心头的不安便愈演愈烈。旁人不清楚,但作为捕头的薛行虎却明白,魏守也好、吕观山也罢,这样的父母官能遇见一个便是百姓天大的幸事,他着实想不明白为了一座神庙,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惹出这么些事端?
……
时间已经到了巳时,刑场外攒动的人群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大家伙窃窃私语的说着这吕观山当初是不是信口开河蒙骗苍羽卫时,那人群的后方忽的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侧头看去,只见那密密的雨帘之中,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撑着一把雨伞,缓缓的朝着此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