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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口,还不待魏来回应,周遭的百姓却是纷纷发出一声惊呼,神情顿时古怪了起来。算起来自从大燕建国以来,这古桐城便是虞家的封地,百姓们早已习惯了奉虞家为王,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印象中理所当然的事情,更何况虞家所行法度比起大燕他处绝对称得上是仁政,百姓们素来对虞家爱戴有加。虽然这几年从虞成郭死后,虞桐几乎荒废了政事,但虞候的统治却早已在百姓们心中根深蒂固,此刻听闻这番言论自然是纷纷脸色骤变。
“虞候之位是太祖亲赐,阁下是个什么东西,这虞候之位,是你说丢就能丢的吗?”魏来反唇相讥,面对这乾坤门的圣子,可谓分毫不让,“还是说你乾坤门高高在上惯了,真以为这大燕你乾坤门的他天下?这事不知阁下问过没有泰临城中的陛下同意了吗?”
削候之事尚且未有传到,哪怕只是一日,圣旨未到,虞候便还是虞候,魏来所言虽然不乏强词夺理之嫌疑,但却足以糊弄住在场的百姓。一时间那些百姓们看向叶渊的目光也变得古怪了起来,叶渊眸中涌出怒色:“手下败将,你是当真不怕我现在便杀了你吗?”
叶渊眸中杀机奔涌,一股浩瀚得让魏来气息不畅的气势自他体内涌出,将魏来笼罩,毫无疑问,这位圣子此刻是真的对魏来动了杀心。
“我行事堂堂正正,何惧一死!”魏来咬着牙顶着那股气势,直面叶渊,但目光也只是在这位圣子大人的身上稍作停留便又看向他身旁的那位女子:“倒是阁下要做一条狗就好好的当你的狗,主人没有发话,轮不过狗来插嘴!”
“你说什么!?”叶渊大声吼道,一时间怒火攻心,双目血红。乾坤门虽然从神宗跌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在大燕的地位依然不容小觑,身为圣子的叶渊何曾被人如此辱骂过,他如此言道,胸前便有一道神门亮起,雪白色的光芒升腾,凶戾的白虎之相从神门中溢出。似乎下一刻他便会悍然出手,了结了魏来的性命。
可饶是如此立在那处的魏来却对于这位强悍无匹、他根本无法对抗的对手没有表现出哪怕半点的畏惧。他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目光依然落在一旁的红衣女子身上,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上对方一眼。
而不出他所料的是,就在那位叶圣子快要包裹不住自己心头的怒意,就要向魏来出手之时,纪欢喜的手却忽的伸出,拦在了叶渊的身前。
“欢喜?!”叶渊一愣,看向少女的目光充斥着疑惑。
“若是我猜的无错,那位小侯爷现在应当正看着此处。”纪欢喜盯着魏来,嘴里却轻声言道:“你此刻出手恐怕正中那位小侯爷的下怀。”
“那又如何!?那虞桐十余年来修为未有半点进寸,难不成我还怕她不成!”叶渊面色不郁,亦在那时言道,他的心底自然翻涌着浓郁的怒气,他堂堂圣子,被一个从推开第一道神门的家伙当着众人直面奚落辱骂,他分明只是动一动手指就能解决掉对方,可却偏偏不能出手,这样的愤怒几乎要将他撑爆。
“叶大哥细想,虞桐为何会将白狼吞月交给这家伙,无非便是以此震慑你我,白狼吞月在古桐城中代表着的是虞候,只要我们对他除了手,便等于对虞桐出了手,那时候虞桐便有足够的理由杀我们……”纪欢喜幽幽言道:“叶大哥修为了得,那虞桐这十余年来沉溺酒色,早无斗志,自然不会是叶大哥的对手,但虞家候位未削,祖庙尚在,虞桐能够唤出三位虞家先辈阴神,那三人……叶大哥可能有一战之力?”
叶渊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三位先辈中,单是那第一位虞候虞诺,当年可是号称能斩八门大圣的人物,哪怕朝堂分给虞家的社稷香火稀薄,但虞诺这威名在此,单是想想,叶渊便鼓不起与之对敌的勇气。
“叶大哥不必心急。”纪欢喜深谙这察言观色之道,她一眼便瞧出了叶渊心生退意,她便再次言道:“过了明日,他也好,那虞桐也好,都是叶大哥的掌中玩物,何必为了一时之气,去以身犯险呢?”
叶渊听闻此言脸色稍缓,但还是有所不甘的言道:“难道咱们就看着这小子骑在胡府头上作威作福?这传扬出去,恐怕对娘娘的名声也不好吧?”
纪欢喜闻言微微皱眉,虽然她心底对于对于叶渊这般见色忘义之人多有不喜,但对方此言却是颇有几分道理。
娘娘要为五皇子争这天下,便要拉拢足够多的人,所以只要是愿意附庸在娘娘麾下,哪怕是一条狗,在这场夺嫡之争落下帷幕之前,她也得保下来,否则以后谁还敢归顺于娘娘。
“交给欢喜吧。”纪欢喜念及此处,朝着叶渊甜甜一笑,如此言道。
那般模样像极了为丈夫排忧解难的贤内助,叶渊一时心神动荡,看向纪欢喜的目光也火热了起来。
纪欢喜却不回应,转头便迈步而出,走到了魏来跟前,她低眉沉声言道:“公子还是做了最差的选择。”
魏来倒是听出了女子语气中的遗憾,他同样盯着女子言道:“姑娘是个聪明人,却还是不懂为何你我无法同路。”
“姑娘心中选择只有利弊之分,而我的选择却永远只有对错之别。”
纪欢喜一愣,随即脸上荡开笑意,如春风拂过,花开满地。
“很有趣的说法,只是不知过了今日,欢喜还能不能再听公子说起。”
二人此时贴得极近,于外人看来更像是情人间的窃窃私语,一旁看着叶渊眉头紧皱,眸中有妒色翻涌。
而说罢这话后,纪欢喜退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消逝,神色冰冷了下来。
她轻轻迈步走在那群在白狼吞月的威慑下跪拜的人群间,嘴里言道:“公子带着白狼吞月,代表着的便是虞候,于这古桐城中怎样横行无忌,按理来说小女子都是没有阻止的理由的。”
“但大燕律法开篇便有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侯爷亲至想来也做不出草菅人命之事,公子要要人,终归得有个证据吧?还是说凭着虞候的名头,公子便想肆意妄为,构陷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