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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让我帮他一个忙,让我以后在他的周围多种些桐树,越多越好的那种。”
“我问他为什么,他也很困惑,他告诉我,那个仙人似乎做得不对,这十万阴魂其实并没有做过害人性命的恶事,就连那笼罩古桐城的暴雪实际上都是阴龙在兴风作浪,与阴魂无关,那些阴魂他们也都是可怜人。但如今他将他们连同着那头阴龙都镇于地底,阴魂们永世不得超生,怨气越积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堆积的怨气会让这十万阴魂成为真正的恶灵。这样下去它总有一日会镇不住这阴龙,而一旦他们出世,对于古桐城,或者说整个宁州都是劫难。”
“所以他想要换个办法……”
“他决定吸收那些阴魂们生出的怨气,但这很困难,以他的修为也无法长久支撑,所以他需要桐树,越多越好的桐树为他分担这怨气。”
“从那天起我便想尽办法为他弄来桐树,一棵一棵修筑这片桐林。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一百年前,大周也覆灭了。新来的王庭四处打压前朝的阴神,百姓们不敢再来供奉。失去了香火,我与他的力量都开始不进反退,他吸收太多的怨气,哪怕我栽上一百棵桐树,也不能缓解虚弱的他被怨气侵蚀的下场。我不忍看着他日渐萎靡,便为他分担那股怨气,可是我终究没有他那般的修为,平日里倒还好,可今日遇见了这事……心神反倒被那怨气所噬,若非公子出手相救……恐怕老朽还会一错再错。“
老人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似有羞愧,也似有落寞。
“打断一下。”这时纪欢喜却忽的皱着眉头言道:“按照老先生的说法,似乎阴龙与那十万阴魂并非一体?”
“自然是。”老人摇头:“但所行之事却并非出于那些阴魂本愿,就像方才袭击二位的那些阴魂其背后也是阴龙在驱使。”
“不。老先生没明白我的意思。”纪欢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阴龙是大虞未尽的龙脉吸纳了十万阴魂而生,即为一体,那阴龙的意志不就是十万阴魂的意志,阴龙为恶,不就等于十万阴魂一同为恶吗?”
纪欢喜在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有意压得很低,目光却死死盯着老人,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些许足以验证她心中猜想的证据。
而老人在闻言之后,却是一愣。
纪欢喜见此状,几乎就要断定眼前的老人在与他们说谎时,老人的脸上却露出了苦笑,他摇了摇头,言道:“那是世人以讹传讹,并非是龙脉吸收了
阴魂化作了阴龙,而是龙脉化作了阴龙然后方才吸纳来那十万阴魂。”
这样的说辞反倒让纪欢喜一愣,当然并非这样的说法有多么骇人听闻,恰恰相反的是,此等说法荒诞无稽得有些过头,以至于纪欢喜也没有想到老人会无知到说这样的谎言。
“好端端的龙脉就是亡了国,又岂会化作阴龙?若是真如先生所言,那岂不是我北境早就阴龙纵横了?”纪欢喜的声音冷了下来,眸中的神采也冷了下来。
“龙脉自然不会无端化作阴龙,可若是有人动了手脚呢?”可这时另一道声音却忽的响起,纪欢喜闻言侧头看去,正好对上魏来凝重的目光。
她的心头一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数年前听过的那个传闻——都言当年大虞气数未尽,是大周先祖请到一位南疆大圣以秘法断绝了大虞气数,这才有了周篡虞而立。
曾经她一直想不明白,这世上到底有什么秘术能够将一国龙脉断绝,此刻魏来此言一出,她忽的明悟,若是将那龙脉炼化为阴龙的话,一切麻烦不都隐忍而解了吗?
想到这出,纪欢喜的眸中顿时浮现出了骇然之色,此法太过恶毒,她几乎难以想象当年为了炼化这处龙脉,大周的先祖到底献祭了多少生灵的性命。
“不仅如此。姑娘与先生去细想七百年前那位游历至此的圣人。他既然有镇压阴龙这般的通天手段,自然应该也看得明白阴龙与那十万阴魂之间的关系。那他为何不直接度化了这十万阴魂,非得让一棵树舍弃自己的百年修为枯守于此。更何况若非灵树通晓人心,有度化十万阴魂宏远所在,恐怕此刻,但就没有坐在此地闲谈往事的时间呢?试想十万化作恶灵的阴魂与阴龙一道出世,你我早就做了他们的果腹之物。”魏来沉着眸子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