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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她却是头一回。
桑桑飞到她面前,似乎有些犹豫。
瞧着它一双手就能捧得过来的瘦小身躯,她迟疑了一下。
虽说借灵需经命兽应允,但其主动权依旧在主人身上,若是主人一意孤行,可绕过命兽意愿强行借灵,仙门之中因借灵而死的命兽虽不至于十有八九,也并不少。
天虞山门规中虽有一条写着需与各自命兽同生共苦,却并未言明性命之虞,因而也有不少弟子仅仅当做个“玩意”饲养,掂量着别给弄死,其他的是好是坏无人问津。
所谓人心隔肚皮,她这些年也见识过不少,平日里瞧着道貌岸然的“君子”,背地里拿自家命兽做鼎炉,汲取灵气。
也见过得了珍稀灵兽之后,迫不及待地食血啖肉,修为精进后喜笑颜开的。
人不可易,命兽却不是一生只许有一只的。
她曾在后山的海岸边捡到过一只斑斓的鸩鸟,走近了才发现它的双足都摔断了,像是拼了命才逃出来,飞到海岸边,却是再也动不了了,所谓的“斑斓”,是它几乎被拔光了羽茂后袒露的模糊血肉,抽搐着哀叫。
它望见了她,漆黑的兽瞳中露出了恐惧之色,似是想躲,却又难以动弹,艰难地苟延残喘着。
鸩属木系生灵,双翅的羽毛乃世间剧毒,本是极为稀罕的灵兽,但作为命兽,却是受人忌惮的。
她曾见过它扬起墨一般漂亮的羽翼翱翔在玲珑花海中,停在树梢上,昂着头,傲视山野。
却不曾想,再度相见,它已是这般模样。
它凄厉地号叫着,试图扬起羽翼威吓眼前这个白衣雪青袖的女子,可那翅膀,却早已摔折了,扭曲着,在粗粝的礁石上淌着鲜艳的红。
直到她伸出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它的眼神忽然变了。
就像一个在皑皑雪原上走了太久太久,寒风如刃被伤了太久太久,跌跌撞撞地到了垂死之境,忽然被裹上了一条褥子。
诚然那褥子其实薄得很,也没有想着要让它暖和一些,亦或是心疼它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