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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黎屈膝蹲在了河岸边,仔细瞧了瞧这条河,笃定到:“错不了,这就是忘川。”
“钟公子如何确信?”
“曾见过。”他平静地瞥来一眼,“忘川之水,不可沉物,执念越深,触之越是疼痛难忍,若能忍得住痛楚饮下忘川水,便可了结缘分,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莫要问他为何对地府的河流知晓得如此清楚,这条分隔人世与阴间的忘川河,可不是仅仅流过地府,其中一段,经由魔界,离崇吾宫也不远,那河边,可还有一座三生石呢。
他不以为意地望着顺流而去的花灯,伸手一捞,本想拿一只过来瞧瞧,指尖却不慎触到了水面,顿时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痛意,惊得他立时丢了花灯,将手缩了回来。
一旁的云渺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默默拭去了那滴水珠,指尖没有伤痕,却还有些麻麻的浅痛。
“没事。”他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袖子,“要走便快些,在这磨蹭,如何追得上?”
“灵心玦的灵流突然变弱了!”余念归看着手中法宝,惊呼一声,的确,方才还尤为清晰的灵流这会儿却薄弱了不少,想必是进了这个地方后,阴气太盛。
步清风点了点头:“先跟过去再说,万事小心。”
趁着一路花木还未完全聚拢,阻拦去路,他们匆忙跟上。
这河水果真不沉万物,走在水面上,竟如履平地。
穿过这片林子,终于上了岸,眼前一座山门,断崖陡峭,只有一条路曲折而上,半山腰飘来了铃铛声,抬眼望去,朦胧的薄雾中,一抹红衣如火,身后数个鬼魂凄凄哀哀地紧随,坡上也开着艳丽的花,非但瞧不出炽烈,这昏暗的天光下,反倒阴森可怖起来。
山顶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大门,门高百丈,红柱青石,八角飞檐,浓云薄光,庄严而沉重,横梁高悬这一顶巨大铜钟,钟面贴了一道白色的符,上头净写着些古怪的东西,既不像是驱邪镇妖的辟邪符,也不像是用来祈福消灾的,大钟无风而摇,无杵而鸣,其声浑厚,余音百里,令人望而喟叹。
大钟上方,横着一块长石匾额,这么看着都该有千斤重,那匾额上遒劲有力地雕下了两个大字。
酆都。
“酆都地府”云渺渺着实吃了一惊,她一度以为酆都的大门,是鬼门关,可这道山门如此宏伟,也不像是个偏门。
重黎望着那道门,脸色发沉,而那些鬼魂已经走入了门内,转眼便消失了。
“还能探到那些浊气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