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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呵了一声:“她那些同门能跟本尊相提并论?”
“也是。”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小姑娘可太不听话了,瞧着乖顺,实则天生反骨,背地里估摸着都换着词儿将您骂遍了,枉费您还有意收她为部下,还赠了信物。”
这话说的,重黎顿时觉得自己这口气又上来了。
只听她义愤填膺地继续说下去:“要属下说,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啊,确实应该关起来,那偏殿耳房也是个好地方,又湿又冷,连床被褥都不能给,就让她这么冻几天。
她才受了那么重的伤,方才您是没瞧见,那小丫头的脸色啊,白得跟纸似的,连路都要走不动了,您要是在场,定会十分解气的!再等几日,她病入膏肓了,你再去瞧瞧,诶,绝对老实了”
她越说越慷慨激昂,暗搓搓地瞥了重黎一眼,那盈满怒意的眼神忽然像是被扎了一针,颤动了一下。
虽什么都没说,但袖下的手却是无声地紧了紧。
她硬是憋住了笑,没溢出声儿来,猛一拍脑门:“啊呀,我都给忘了,手头上还有点要紧事没办,回头遥岑将军又该唠叨了,这儿风大,您还是早些回去吧,近日魔界也冷得很,您自个儿多盖几层被子,属下出来时都给您搁在寝殿里了,您顺手盖上吧。”
说着,便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滴溜转的眼也一并藏在了袖下。
走到桥上,她又回过头悄悄看了一眼。
那道玄色的身影依旧静静地站在忘川河边,静静望着河面,只是萦绕在他周身腾腾的怒意忽然淡了不少。
即便只是看着个后脑勺,她也能瞧出几分动摇。
她琢磨着自己方才的话,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
“哎呀这嘴皮子,不如改日去说书。”
魔界入夜很快,黄昏之后,似乎瞬息间,天地便彻底暗了下来,崇吾宫主殿长年灯火如昼,明灯永照,但其他地方,
就没有这般布置,相比之下,黯淡不少。
偏殿无人走动,入夜后也只点一盏膏烛,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大殿一隅,昏黄一点辉光,衬得影子更为浓暗。
寂静的偏殿,落针可闻,迈入殿中的一只脚,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步伐轻慢,烛火微摇,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湮没在这片静谧中,异常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