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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了默,抬眼看向身侧的一片昏暗:“您这是打算杀我了?”
他呵了一声:“杀你?本尊费那么大劲儿把你救活,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
闻言,她看了看自身,在令丘山受的伤诚然严重了些,但与他而言,算费了什么神吗?
从黑暗中伸出的手,无声地落在她头顶。
僵持良久,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黑暗中再度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想,他大概是躺下去了。
她站在床边,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扶着床帏,挨着墙一点点坐了下来,摸了摸手腕,好像是铁链,只是好像更细一些,她试着挣脱,顿时针扎一般疼起来。
榻上再没传来任何动静,那祖宗似是睡着了,但她也不敢去确认,犹豫地望了几眼,便不动了。
熄了灯的崇吾宫有些冷,她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会儿,扯到一床毯子,裹在身上。
他今日这莫名其妙的火气是怎么来的暂且不论,总而言之,先度过这一夜再说。
她合上眼,极不安稳地试着睡过去。
重黎睁着眼,静静地望着飘动的床帏,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似是在笑他如此大发雷霆,却是恨着一个早就没了记忆的人。
这一路,他也想过该如何处置她,可便是用这世上最残酷的方式折磨,让她生死不能,又有何用?
于他,又有何意义?
折磨一个什么都记不起的怂包,痛快吗?
不过是显得他更加荒唐可笑罢了。
她得记起来,得想起她从前加注在他身上的一切,想起他有多么恨她,他所做的,才不是一人独角,顾影自怜。
从云端跌落,跌进比他还低的尘埃中,他很想听听,那是什么滋味
他无声无息地下了榻,借夜色为掩,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