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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说话时声音仿佛穿过了肺腑,在她耳边微微震动,下意识地将目光别开。
“没什么,就是不太明白您到底有几分厌恶我。”
厌恶,这词儿倒不是她信口开河,这祖宗的性子素来不好相与,但她觉察到古怪,是自他们跌入忆川后。
诚然依旧给她做饭,催促她喝药,但眼中隔三差五的鄙薄之色,绝非她的错觉。
她为之疑惑了多日,才从颍川山主口中听说了他那位师尊的事。
仔细想来,她的眼睛既然那么像朱雀上神,魔尊看着她,自然会心有所感。
她是不大喜欢被当做另一个人,还是受人嫌恶的那种,但也没别的法子,说到底她总不能因为他对自己师尊的怨,就把自个儿眼睛挖了吧。
但近日,他留在了映华宫后,她却愈发觉得,他看着她的时候,眼中的阴寒和薄凉,就是对她本身的。
她是当真弄不明白了。
重黎僵了僵,随即问道:“若本尊厌恶你,你打算如何?”
她陷入了沉默,良久,摇了摇头:“不知,就这样吧。”
“什么叫就这样?”
她淡然地眨了眨眼:“世上千万人,喜恶各不同,我本就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哪能要求每个人都瞧我顺眼?您厌恶您的,我做我的,并不妨碍。”
他低笑一声:“你倒是心宽,就不怕本尊一怒之下杀了你?”
她想了想,认真道:“奉劝您还是别这么干,我们凡人命是短,但轮回路上十有八九,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对您而言,杀跟不杀其实没多大差别,但我师父这人记仇,没等你俩分出胜负,我可能已经轮回几世了,犯不上这么麻烦。”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极轻,轻到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重黎不说话了,对她一番陈词也不予置评,说了半天,其实也没得到任何确切的答复。
四下又静了,床头的膏烛比她料想中还亮几分,照得人没了睡意,她不由得有些后悔,试着往后退了退,却挣不开腰间的手和藤鞭,离得这样近,一屈膝,便顶到了他,再一抬胳膊,又碰到了他的腰。
诚然她自觉算不得什么温香软玉,但也仅仅是她“自以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