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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吾是租住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上厕所必须出门下楼。他显然是个不会收拾的,或者说不拘小节,屋内乱七八糟,不但被子、衣服乱扔乱放,桌上甚至还有不知哪天的碗没洗。
李宗吾也不觉丢人,对周赫煊说:“你等下哈,碗不够,我先洗了再说。”
周赫煊忍俊不禁,坐在客厅里耐心等待。
片刻之后,李宗吾洗碗回来,把凉拌猪头摆好,又弄来两副筷子。他帮周赫煊倒满酒说:“你是稀客,我很早就想见见你。”
“彼此彼此,我也想见见‘脸皮厚、心子黑’的李先生。”周赫煊笑道。
“我不得行,”李宗吾摆手道,“我晓得脸皮厚、心子黑能够混得好,可惜我脸皮厚不起来,心子也不咋子黑。混了半辈子,还是只能当一个穷酸文人。”
周赫煊笑着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嘿,你这两句话说得好,”李宗吾拍桌子道,“跟我的厚黑学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赫煊哈哈大笑:“李先生你是厚黑教主,那我就是卑鄙教主。”
“来嘛,为我们两大教主的相逢干杯,”李宗吾乐得举起酒杯,又说道,“可惜没得凉拌则耳根(鱼腥草),不然吃着则耳根,喝着烧酒,跟同道中人摆空龙门阵,那才安逸”
周赫煊拿出路上买的炒花生,笑道:“我带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