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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此前戍守北地并州的名将刘琨,其时北地沦陷神州动荡,刘琨孤军以守飞地,其中艰辛可想而知。时人称赞刘琨最多谈起不是其如何左支右绌,如何苦心孤诣,如何苦苦维持,反而是那所谓的吹笳退敌。
诚然这样的故事风雅、智谋、传奇兼具,但言必称之,只有身在当下,才能让人感到这种风气如何让人心寒。看到那些家伙说得兴高采烈,恨不能以身代之,仿佛刘琨在北地经营只是每天训练鼓吹班子,其余诸事不问。
沈哲子在不同宴席上听过几次后,心里便暗暗决定,等到日后自己得以执掌大权,哪个脑残王八蛋再说这种事情,就让他吹着胡笳去北伐,看看能不能感动那些胡虏收复神州。
虽然心内愤慨,但眼下也不得不借重这种风潮。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获得此行的正当性,继而获得合法性,最终演变成定论的事实。
在吴县逗留几天后,再上路时,队伍的规模又扩大几分。下一站,便是侨人聚集的晋陵。
晋陵地属徐州,距离有北府之称的京口已经不远。而徐州正是沈哲子预想中要给老爹谋求的方镇备选之一,因此便打起精神想仔细观察此地风物人情。
可是一俟进入晋陵地域,沈哲子才发现他把事情想得有点简单。
如果说吴郡尚是一副丰耕水乡画面,只是失于豪族圈地自肥。那么晋陵左近完全可以称得上四野荒芜,沟壑泛滥,杂草丛生,往往要走出很远的距离,才能看到田野开垦的痕迹。而这些开垦的荒地,也大多集中在拔地而起的坞壁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