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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又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要从我学习?”
这一次王衡思考的时间更长了,久久不能回答,郑玄不禁笑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但说无妨!你的师兄何止千万,他们拜在我门下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有的想要求名,有的想要求利,有的想要当官,有的想要做学问,有的想要做一番事业……那么叔平,你以后想要做些什么呢?”
是啊,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呢?王衡问着自己,渐渐的,他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几句话浮现在了他的心里,他抬头对郑玄朗声道:“老师,弟子拜在老师门下,想要学到老师的道德文章,‘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郑玄久久吟诵着这几句话,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突然间,郑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看来我到老了,还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弟子啊!”
郑玄笑声一收道:“我这一辈子何止教了上万学生,其中天赋卓绝者不知凡几,可是听了你这几句话,看来将来成就最高的还是你啊!”
“这四句话虽然只有区区二十二个字,却道尽了我儒家‘仁’之一字的精髓,其中更有着大气魄,为师也自叹不如啊!更何况,你还不是说说而已,你已经开始做了。你发明的印刷书籍,正是为往圣继绝学之举啊!自先秦以来,战乱频仍,先贤之著述,毁于战火者不可胜数,以致如今有了古文学派与今文学派之别,先贤之意,多被曲解,便是为师,虽然将古文经学与今文经学融于一炉,可孰知为师的见解便无谬误?可有了你的印刷书籍与断句标点,今后书籍可以大量印刷,著者之意不致被曲解,这便是比肩圣贤之功啊!”
王衡刚刚说出这几句话,便醒悟过来,这几句话可是北宋大儒横渠先生张载的名言,自己不觉间又盗用了前人之言,不过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了,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只有这四句话来形容最贴切不过了。
听了郑玄的话,王衡道:“老师言重了,弟子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之事而已。”
郑玄道:“你也不要过谦了,有志向是一件好事!既然你有如此志向,那为师便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看看你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吧!”
王衡深深拜伏下来道:“谢老师授业之恩!”
郑玄道:“为师这次来荆州,随身带来了家中全部藏书,共有数千册,其中包括为师的几部著述,为师明天就将这些书全部交给你印刷出来!”
王衡浑身一震,他可是比谁都知道,这几千册藏书意味着什么了,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郑玄的毕生藏书,大都是先贤著述,其中不乏孤本、珍本,而他自己加注的和写的几部书,也是集“郑学”之大成,如郑玄所注《周易》、《尚书》、《毛诗》、《仪礼》、《礼记》、《论语》、《孝经》、《尚书大传》、《中侯》、《乾象历》,又著《天文七政论》、《鲁礼禘祫义》、《六艺论》、《毛诗谱》、《驳许慎五经异义》、《答临孝存周礼难》等等,都是很有价值的著作,超过百万字,可惜这些书大部分都毁于后来的战乱了,留存后世的寥寥无几。
这真的是一件让人很痛心疾首的事情!
可是现在郑玄将这些书全都交给了王衡来印刷,这对王衡是一种巨大的信任,王衡觉得自己有责任把这件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