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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刚过,楚飞扬便起身穿戴整齐,看着床上沉睡中的云千梦,那张玉一般的娇颜上却是印着两道浅浅的阴影,楚飞扬眼底划过一丝疼死,轻声坐在床边,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替云千梦拉好薄被,这才转身出了南苑。
“何事?”刚踏出南苑,便见韩少勉面色沉重的迎了上来,楚飞扬惟恐吵醒云千梦,则是压低音量问着。
“王爷,昨夜官衙仓库起火,谢家的货物尽数被烧毁。此时那暂时被关押的谢家家奴已是闹了起来。”韩少勉的神色极其的严肃的把昨夜深夜发生的事情禀报给楚飞扬。
只是韩少勉看向楚飞扬的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探究。若非这次火灾不是偶然,那吕鑫、谢家、楚王只怕均由纵火的嫌疑。
而楚飞扬却是坦然的接受着韩少勉目光中的怀疑,淡漠的对他所说的话点了下头,便迈开步子,带着韩少勉步出幽州驿馆,飞身上了马背,朝着那出事的官衙奔去。
而此时的官衙内早已是吵闹之声一片,这般大的动静,竟连周围的百姓也被吸引了过来,众人不明为何好端端的到了半夜,这官衙竟起了大火,除了关押犯人的牢房因为在衙门的后面没有被牵连,那仓库与衙门早已是成了一片废墟,断垣残壁的景象让围观的百姓不由得心有余悸,纷纷躲在远处窃窃私语。
“放开我们。我们要见楚王。我们要楚王为我们做主。我们谢家冤枉啊,请王爷为我们做主。”而此时已经被带出大牢的谢家众人则是被侍卫们看守在衙门的外围一角,而此时高呼冤枉的便是昨夜那带头闹事的年轻男子。
竟他这么一喊,四周的百姓则更是议论纷纷,不明白幽州第一世家谢家何时得罪了官府,不但被扣押了货物,竟连那谢家总管之子也被关入了大牢。
而那公子口口声声说冤枉,只是谢家与幽州官员的关系一向融洽,而自从那虎威将军进入幽州之后便状况百出,楚王等人昨日刚进城谢家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是这些京官有意为难谢家?
楚飞扬立马疾奔而来,自然是听到那男子的喊叫之声。
只见那男子寥寥几句喊冤,不夹带任何的人名便已让周围的百姓揣测连连,看来谢家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一阵马蹄之声传来,百姓纷纷让道,只见那领头的黑马上端坐着身穿绛紫亲王服的楚飞扬。
虽然众人均没有见过楚王的真面目,但那一身极显尊贵的朝服却已是说明了一切,这让百姓纷纷朝着楚飞扬下跪行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
“都平身吧。”楚飞扬眼神较为温和的扫过那下跪的百姓,却在转向那男子时瞬间转化为凌厉之色,森冷的目光让那原本还想再开口喊冤的男子顿时停住了口,一时间仿若被楚飞扬那蕴含气场的目光所吸住,尤其在触及到那黑眸之中所暗藏的冰封之时,让那男子心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便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昨夜到底出了何事?”看着面前已经被烧焦的衙门,楚飞扬并未下马,而是厉声询问着那看守犯人的牢头。
“回王爷的话,昨夜丑时衙门突然起火,火势凶猛,卑职们扑救不及时,衙门与仓库内的货物尽数烧毁。”那牢头毕恭毕敬的向楚飞扬禀报着事情的经过,却不知怎的,在面对楚王尤其被他那双平静的双目注视时,总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可有人员受伤?这是所有的衙役吗?可找到起火的原因?是自燃起火还是有人蓄意纵火?”楚飞扬则是继续发问,任由那谢家的人干站着,却是半分的注意力也并未分给他们。
“回王爷的话,并无衙役受伤。事发突然,卑职们只来得及把犯人带出衙门,尚不曾去查看原因。”被楚飞扬这么一问,那牢头的头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觉这楚王给人的压迫力太大,让他已是有些承受不住。
“这些人岂需动用整个衙门的衙役看守?若是不找到起火的原因,难保不会再起火,届时若烧到百姓的家中,你们谁担当的起这样的责任?”殊不知,楚飞扬的口气骤然冷降,凌厉的口吻吓得众人纷纷不敢抬头,却让四周的百姓露出了感动之色。
韩少勉看着楚飞扬仅用一句话便扭转了百姓对京官的印象,心头不由得佩服起身前的男子,当真是绝顶聪明,也难怪楚飞扬竟能在弱冠之年坐上左相的位置,其能力当真是无人能出其右。
见楚飞扬瞬间便赢得了百姓的好感,那男子心头不服,立即迎着楚飞扬所给的压力开口,“王爷,我们谢家。”
“昨夜之事本王已从韩大人处听说,谢家无视朝廷之命私下运输货物前往南寻,藐视朝廷威严其罪一。其货物之中多为玉器,而包裹玉器的多为宣纸、稻草、锦盒,在这样的夏日最是能够引起火灾,其罪二。这样的罪名之下,你们还有何冤屈可诉?难道要等到因为你们谢家为了赚取一次的钱财,而还得整个幽州陷于战火之中,让全幽州城的百姓跟着你们喊冤才肯善罢甘休吗?”殊不知,楚飞扬的口才在朝堂之上无人能敌,又岂是那男子能够辩驳的过的?
一番话,楚飞扬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声音坚定沉着,让四周的百姓清晰的听入耳中,顿时众人看向那男子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多了一分憎恶。
“王爷,您和韩侍郎怎还在这里?那谢家的族长可已是在驿馆之中等候二位了。”而此时,骑着马儿慢悠悠过来的吕鑫则是眼带笑意的开口,似是在诉说这十分好笑的事情,与面前那断垣残壁的衙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