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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道若乱,扬州必乱;扬州若乱,国本动摇。到了那时,悔之晚矣!
“求大中正为小人伸冤!”
高惠重重磕头,脆弱的皮肤包裹着的头骨,和坚硬无比的楠木地板发出死命的碰撞声,仅仅三五下,肉眼可见的血迹渗在楠木的肌理中弥漫开来。建造雨时楼的楠木从益州运来,最是珍贵,所费何止百万,贴得近些,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如今这清香里飘荡着鲜血的腥气,不知是不是种讽刺?
张紫华没有像方才质问陆会时那样的声色俱厉,语气平缓,表情淡然,宽厚的手掌放在平滑的案几上,挺直了身子,道:“陆会,可有这样的事?”
陆会也没有再次慌张失措的下跪,淡然自若的站起身,拱手道:“此案错综复杂,双方各执一词,下官并没有定谳。只是那日高惠咆哮公堂,不听劝阻,所以才略施薄惩,以儆效尤。大中正明鉴,若是真的因诬告罪而获刑三十杖,区区几日,他怎么站得起来,哪里还有力气跑到雨时楼中攀咬他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紫华和陆会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充分演绎了楚国官场的潜规则和为人处世的技巧。
都明玉第一次发难,主要是针对竺法言的清名,与钱塘县有关的不过是百工院的匠户,张紫华知道陆会必定有应对的法子,所以故作恼怒,只是恼给外人看的罢了。陆会心领神会,诚惶诚恐的样子给足了张紫华官威,也博取了别人的同情心,两人不用说一句话,就联手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留着竺法言去和都明玉作正面对抗。
第二次,也就是高惠的出现,牵扯到奸污、伤害和三人命案,告的是枉法、包庇、官私勾结,已经不是说两句话糊弄一番可以交差的了。因此张紫华不露喜怒,以上位者的城府和姿态来问询此案,自是要公事公办,不再给陆会狡辩脱身的机会。
陆会深知这一点,同样公事公办,话语里说三分,藏三分,还留三分余地,首要之务,必须把自己摘出来,洗干净,绝不能被和尚们拉到淤泥里等死。他心中其实有点后悔,当初仓促接到报案,没有仔细思索利弊,又被大德寺的人灌了几勺子米汤,冒然打了高惠三十杖,将他逐出大德寺。本想着一个农户家的小娘,无权无势,事后让大德寺安排人去处理一下,恐吓几句,给点钱财也就打发了。毕竟牵扯到妇人名节,又是说了亲事的待嫁之女,高家人应该也不愿意看着事情闹大。不料那女子刚烈至此,还不等派人前往打点,竟不顾一切的上吊自杀,累及高父母也跟着气绝身亡。
三条人命,确实不是小事情,可要想压,以大德寺和钱塘县的势力,完全可以压得一点水花都不带溅的。要不是高惠被天师道的人暗中救走,只等他伤重咽了气,一家四口死绝了,又没有什么得力的亲族,让三河村的村司出面掩埋,报个暴毙,此事就算彻底完结了。
可谁也没想到,自白蛇案后,在钱塘几乎消失的天师道,原来一直在暗处盯着大德寺,只等犯错,好抓住佛门的把柄,给予反击。
“陆县令,你说此案错综复杂,复杂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