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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现在,我不想小心了。”
……
陛下的銮驾,出现在了皇子府邸。
皇子府邸是皇子们的居所,当年,因为先皇喜欢“求仙问道”,所以宫内建造了很多庙宇,当代燕皇继位后,一改风气,僧侣术士这类的,抄家流放或者充入刑徒之列,这些庙宇则改建成了朝廷的办公用所。
也因此,燕国的皇宫,它不似其他国家的都城皇宫那般工整,并非是四四方方的样子。
不是没人上书过重修皇宫,但都被燕皇给驳回了。
捷报频频传来,靖南侯的折子,也送上来了。
战后封赏,其实也在里面,但具体该如何操作,还需交给李九郎他们再去议一议。
一场意料之外的波澜,终于被平息,燕皇身上的压力,也一下子少了不少。
其实,对于司徒家,他原本只是想着让其归附。
但野人事情的糜烂,加上后来楚人的参与,使得大燕不得不调遣兵马和钱粮,去打了这一场大仗。
这些消耗,本不是燕皇所预想的。
比起残破的三晋之地,
他其实更想做的,
是伐乾!
乾国太富饶了,但他文弱,上次三国大战,虽然取得了割裂三晋之地泰半的成国,但对于乾国,其实并没有真正地打击到,只是让其颜面扫地。
然而,
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这么富裕的一个国家,你不能一下子将其打死,让其缓过劲儿来,等其厉兵秣马之下,日后再想收拾,就难了。
对野人的战事,大大阻碍了燕皇原本的计划,攻乾之战,只能暂时搁置下来,也不得不搁置。
且就在昨晚,在乾国的密谍司传来了一个消息,由魏忠河亲自送到御案。
乾国官家准备册封祖家、钟家为国公,同时还连带着为一众将官赐爵。
最重要的是,
要为当年刺面相公的事,进行平反。
这件事,还没公布出来,只是腹案。
但由此可见,自己那位邻居,已经借着上次的大战,清理掉了朝堂上那几位相公的影响力,尤其是那位韩相公刚刚致仕归乡,后脚就要平凡其当年亲自整出来的刺面相公案,当真是一点脸都不给那位韩相公留。
这也意味着,士大夫阶层对乾国的影响力,正在空前地被削弱,武将的地位,正在不断地提升。
这一则消息表明,
那位邻居皇帝,
已经不是在厉兵秣马了,
而是在…………磨刀霍霍了。
借了朕的刀,剔除了他的阻碍。
因为这一则消息,燕皇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已经预感到了,几年后等到燕国准备好了,再去伐乾时,其难度,绝对会比前年高出太多太多。
就连三晋之地的大捷消息,也因为这件事,被冲淡了不少。
同时,今日正午七皇子在皇子府邸放风筝时,不慎跌入了池塘之中,受了惊。
本就心思有些烦闷的燕皇干脆摆驾皇子府邸,来看看自己的幼子。
燕皇是皇帝,但他也是一位父亲。
只不过,和世间其他父亲不一样的是,别的父亲,是为了子女可以不惜一切,去给予;
而他,可能子孙对其的意义,一则是国家的传承,二则是满足他偶尔兴起的想含饴弄孙的需要。
对自己这个小儿子,他还是留有不少爱护之情的。
因为其他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已经不可爱了。
七皇子府邸的宦官侍女们惊慌地跪在地上,
但对这件事,
燕皇并未去大加株连,
在床榻边看了看自己的幼子,见其没有其他什么不适,也不似要发风寒后,就放下心来。
幼子床榻边,
放着那只哨口风筝,
就是放到天上去后,会传出清脆哨音的风筝。
做工精美,设计巧妙,看着,确实是极有趣。
七皇子靠在燕皇的怀里,有些忐忑,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这风筝,是谁予你的?”燕皇问道。
这风筝,可不是寻常物件,一看就是精心打造出来的,市面上,也很难买得到。
“回父皇的话,是六哥半年前送儿臣的,六哥知道儿臣喜欢玩这些,所以时常做一些玩具送我。
父皇,六哥的病,到底好了没有啊,儿臣,儿臣想去看看六哥,儿臣想六哥了。”
“乖,你好好休息,待会儿再喝一碗姜汤,你六哥的病如果好了,会出来的。”
“是,父皇,儿臣一定听话好好喝姜汤。”
七皇子苦着脸说道,很显然,他不喜欢那种味道。
燕皇又在七皇子身边留了一会儿后才走出了房间。
魏忠河在门口候着,没进去,怕打搅天家骨肉亲情。
燕皇伸手揉了揉眉心,
随口问道:
“成玦最近在做什么?”
六皇子被发配到南安县城当一个捕快,是燕皇亲自贬谪的,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出密谍司的耳目。
当然了,燕皇不会每天都去看他干了什么,他事儿多,儿子也多,真顾不上的。
有时候想起来了,倒是会随口问一下魏忠河。
“回陛下的话,六殿下刚刚纳了一个女子。”
“纳妾?呵呵,他日子倒是过得轻快,哪里都苦不得他。”
魏忠河有些犹豫。
“不是纳妾?”
“回陛下的话,似乎,不像是。”
“说明白了。”
“是,陛下,那女子姓何,不是风尘女子,是正经人家的女子。”
“何家?”
“是南安城里,卖猪肉的一家。”
“他,娶了屠夫家的女儿?”
“是的,陛下,而且,那户人家似乎还催着六殿下,带着自家女儿去见亲家,论婚事。”
“亲家?”
“是。”
“呵。”
燕皇呵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
燕皇又“呵”了一声。
“陛下,是那屠夫家的女儿,主动对六殿下以身相许的,何家,本是不愿意的,现在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所以何家着急了。”
“倒贴”这俩字,魏忠河还是说不出口的,但意思,很明白了。
听到这里,
燕皇嘴角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