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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国的银甲卫本就有发老婆的传统,再者,姚子詹的面子,也肯定好使的。
谁知陈大侠只是摇摇头,道:“她让我进银甲卫,我不想去。后来姚师问过我的意思,知道后,这件事也就作罢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事的。”郑伯爷安慰道。
陈大侠则道:“我想将我这一生都寄托于这把剑上,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比肩剑圣。
剑圣雪海关前一剑斩千骑,我希望以后自己也能来这一出,姚师说人生如戏,我觉得自己若是能有这一幕戏的话,这辈子,也就算值了。”
“你挡的时候看看对面番号,别遇到我。”
陈大侠看着郑凡,道:“若是在乾地,就算是遇到你,我也不会退的。”
“我会退。”
陈大侠嘴巴张了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郑伯爷靠在书桌边,从铁盒里取出一块薄荷糖丢入嘴里,缓缓地咀嚼着。
“在骗我么?”陈大侠问道。
郑伯爷笑了笑。
陈大侠又道:“就算是骗我,我也依旧很感动。”
“不是在骗你,老陈啊,我是拿你当真心朋友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若是看见对面燕军,是我的番号。
你就拿着剑,出城,来我军寨里找我,你,敢的吧?”
陈大侠点点头,道:“敢的。”
“咱们可以商量着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不是一定要拿下的城,我就绕过去,如果是一定要拿下的城,我可以向你保证麾下士卒不造杀孽,又或者,让开一路,使得城内百姓安全离开。
如果,
我说如果,
如果是那种非要死磕的地方,你也一定不会退的地方,咱也能先整两盘菜一壶酒,吃好喝好后,第二天,再送着上路。”
“好。”陈大侠同意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你刚刚说你是以剑圣为目标?”
“是。”
“但人家剑圣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都有了。”
“………”陈大侠。
…
天,还未亮。
三声锣鼓忽然响起,红灯笼也全都在此时被挂上。
内院的大门,被打开,一群妆娘和诰命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走入内院。
妆娘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上妆品,其实,能用得上的并不多,但绝对不能有缺漏,各式各样,必须齐全。
诰命们则捧着茶杯、垫子、筷子、玉佩等等不一的用具。
这些诰命,都是夫君在世,且生育过儿子的,算是有福气的人,这样子的人才能被选中进来帮公主上妆。
伴随着她们进来的,还有两列身着红衣的甲士。
一列,是皇族禁军,一列,则是青鸾军。
他们的手里拿着的,也不是开刃的兵器,而是瓜锤、金帆等仪仗物,凸显的,是皇家和屈氏的庄严。
一席红毯,从内院门口一路往外铺陈出去,同时,还有一群仆役将长凳按照一定距离对其摆放在红毯上。
寝宫的门,被推开,妆娘和诰命们鱼贯而入,而公主,则换了一身白色的内衬衣物,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
“参见公主殿下!”
“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的目光,在面前一群女人身上缓缓扫过。
最后,
抬起手,
道:
“起来吧。”
…
郑伯爷人还在内院,没有离开。
屈家的人,不会来示意他离开,因为知道他是摄政王带来的人。
况且,有一个姚师高徒在这里观摩整场婚礼,也是一件能够让屈家人脸上增光的事情。
虽说,这光可能有点绿。
在一阵井然有序地忙碌之中,
天,
亮了。
这边,公主在凌晨就开始梳妆打扮,那边,迎亲的屈家队伍,也是天没亮就已经出发了。
屈培骆骑着一匹看似犀牛一般的存在,应该是一头妖兽,牛角上,披着红绸子,其人在上,也是一身喜庆的新郎装束。
不得不说,屈培骆的脸,长得是真的好,在今日,真的有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意思。
屈培骆身边,有一百零八白马骑从跟随,簇拥着他。
楚地也是缺马的,当初青鸾军为何会被困死在玉盘城,也是因为这是一支以步卒为主的军队,一旦失去了外部野人骑兵的支援呼应,面对燕国骑兵军团的包围,他们根本就没辙了。
所以,这一百零八匹毛色上等的白马,凑起来,确实不容易,因为这些白马身上可是没什么杂色的,屈氏,应该是准备了许久。
但这一切看起来,确实是值得的,视觉效果上,的确惊人。
但现在,还不是新郎入院的时候。
宣旨太监拿出圣旨,开始宣读;
这圣旨其实早就到了,就算摄政王没来,圣旨也会在此时宣读。
旨意中,先是肯定了屈氏作为大楚柱国一脉为大楚所做出的杰出贡献,随后,又展望了一下未来,到最后,才是点明主旨,说了这婚事,送上皇帝口吻的祝福。
“驸马爷,接旨吧。”
“臣屈培骆,接旨!”
待得屈培骆接旨后,其身边白马亲从一齐发出低喝。
紧接着,
嘹亮悠长的号角声响起,
数目庞大的乐官开始奏起楚韵。
四大国之中,对大夏习俗保留得最好的,不是在原本大夏传统疆域上建立起来的乾国,而是楚国。
楚人习性上好浪漫,追求洒脱和自由,每年春夏之际,常常能看见在小河边赤足奔跑的楚人男女,作豪士之态。
但在文化习俗上,楚人又极为复古,尊崇古礼不可亵。
两种看似极端对立的要素,却极为和谐地出现在了楚人身上,共融共生。
乐声,很好听,大气磅礴之中隐然有一股风月沧桑之感。
郑伯爷拿着一支炭笔,对着画板,闭着眼,一时间,竟然沉浸入这乐声之中。
一直等到外头鞭声炸响,郑凡才被惊醒睁开眼。
陈大侠站在郑凡身侧,道:“感觉你很陶醉。”
郑凡点点头,道:“等回去后,我得让瞎子也组织个乐队班子。”
其实,瞎子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因为平日里他喜欢玩儿二胡,所以每当他公务结束之余,喜欢喊来几个人大家一起玩儿一把合奏。
每每晚上给士兵们上思想教育课时,也会有文艺表演什么的,瞎子已经鼓捣出《平野伯破阵歌》了。
“我不懂诗词,不通音律,但我知道,它们,是美的。”陈大侠说道。
“嗯,是啊。”
“驸马福康!”
“驸马福康!”
屈培骆进来了,内院中,一众甲士下跪,仆妇仆役们也都跪下来请安。
屈培骆身后,则跟着一群提着篮子的屈氏族人,开始给红封,其实就是改口费,几乎是见者有份。
郑伯爷记得上次小六子来信时里头说过,这婚礼就和装潢房子一样。
你想办得有格调一些,这没问题,但如果你砸得银钱够多,那么这格调,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
就连郑凡,也收到了红封。
只不过,郑凡的红封是屈培骆亲自送来的。
郑伯爷伸手接过一个小箱子,里头,很沉,银子的话,有点寒酸了,所以,应该是金锭。
好笑不?
屈培骆居然给自己发金子。
但郑伯爷还是收下了,同时恭贺道:
“驸马福康。”
“多谢苏先生。”
屈培骆应该还惦记着“苏明哲”为他的大婚写上一篇诗词,所以下了润笔费,但他不知道的是,郑伯爷也在惦记着一件东西。
寝宫的门,闭合着。
一众宦官分立两侧,孙公公领头,赵公公跟在孙公公后头。
孙公公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太监,是见过大世面的,见屈培骆走来,当即大喝道:
“跪!”
屈培骆单膝跪下。
孙公公继续高呼:“问安。”
屈培骆回应道:“臣,给明慈公主请安,公主福康千岁!”
明慈,是四公主的封号,寓意明事理心怀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