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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不当太子,不可能!
你想当太子,也不可能!
姬成玦走到太子身侧,跪了下来。
捡起落在地上的那顶帽子,
伸手,
掸了掸上头的灰尘,
然后很是郑重地,
将这顶帽子戴在了太子的头上。
二人的目光对视,
太子的眼里,没有喜悦,没有得逞,有的,只是平静。
姬成玦发现,从皇后薨逝后,每次见到太子,他似乎都是这个表情。
姬老六没有怜悯,
同是池里鱼,都咬着父皇故意抛下来的钩子,谁用得着去怜悯谁呢?
最后,
姬成玦对着燕皇,
跪拜下来。
郑伯爷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这是天家,最为原始的生态,用一句后现代主义的话来形容,就是权力的欲望已经扭曲了他们这一家的亲情伦理。
如果可以的话,
郑伯爷真想此时拿出画板和油彩,去做一幅画。
去画出燕皇的神情,画出太子的神情,画出姬成玦的神情,再画出下方另外那些皇子的神情;
当然,
陪坐的自己和宰辅,也要一起画进去,他们俩作为局外人,可以给以后欣赏这幅画的人,提供第二个视角。
诸如,
陪坐的这二人,注意他们的目光和神情,从中,你们能看出什么?
欧洲,其实有类似的这么一幅画。
但郑伯爷觉得那幅画,太简单也太直白了,直白得只能引起人们的会心一笑,这就落了下乘。
郑伯爷微微呼出一口气,
再度瞥向身边的“道友”,
发现赵九郎也是做着一样的动作。
同时,
他的目光,也向自己这边瞥来。
老实说,
郑伯爷没能从赵九郎眼里品出什么意思,
同时,郑伯爷相信赵九郎同样没能捕捉自己目光里的意思,
因为他根本就没意思。
这时,
燕皇开口了:
“拟旨。”
魏忠河马上准备笔墨纸砚,然后亲自送到赵九郎桌案边,将桌案上的酒菜撤下,将圣旨和笔墨摊在上头。
宰辅大人在场,拟旨,自然是他亲笔。
“朕龙体欠佳,恐耽怠国事,故,自今日起,命太子监国,统领内阁,处理朝政事宜,钦此。”
赵九郎奋笔疾书。
郑伯爷注意到,赵九郎写的字,比燕皇说的字,要多得多。
这就是基本功了,皇帝说话可以言简意赅,但你写圣旨时,必须要加一些官面上的套话和漂亮话去填充,若是字太少,怎么能让下面的百官去揣摩和学习呢?
赵九郎写好,放下笔,拿起圣旨,轻轻吹了一口气,检查之后,又放了下来。
魏忠河马上拿出大印走过来,上印。
一般而言,皇帝的旨意是要经过朝会的,但这一代燕皇实在是太过强势,他的旨意,就是大燕的天意。
自此,太子正式领监国位,总览政务。
下一刻,
让郑伯爷更加愈发地想要提起老本行作画的冲动又出现了,而且来得是那么强烈。
姬老六,挪动着膝盖对着太子;
四皇子、五皇子以及七皇子也都一起挪动着膝盖对着太子,
所有皇子一同跪伏下来,
脸上洋溢着笑容,
齐声道:
“恭贺太子殿下监国。”
而此时,
郑伯爷看见,
坐在首座的燕皇,
脸上也露出了慈父的笑容。
这画面,
美得让人窒息。
……
宴会结束了。
郑伯爷被魏忠河亲自送出了宫门。
临别时,魏忠河开口道:
“郑伯爷,公主今日留宿秦贵妃处,伯爷大可放心。”
今日册封公主,公主自是需要在宫内留宿一晚的,以向熊家展示出他姬家并未亏待他家闺女,礼数上,是周到的。
毕竟郑伯爷在京城没有府邸;
其实,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在郑伯爷离京前,公主基本都得在皇宫内,好在,郑伯爷在京城的时间不会太长,可能,也就三四天的样子,毕竟雪海关那边还需要他去主持。
郑伯爷知道自己就算不在雪海关问题也不大,毕竟梁程在呢,但外人不知道啊。
“伯爷今晚准备宿在何处?”
没等郑伯爷回答,魏忠河又道:
“先前工部曾有折子上来,建议在京修一座平野伯府,被陛下驳回了,陛下当时说,反正六殿下那里的房子很大,伯爷您又不是长住,临时造一座伯爵府,实在是过于铺张浪费了。”
“谢公公,我明白了。”
郑伯爷原本就打算住六皇子那里去,
怎么说呢,
以他和姬成玦的关系,
真的没必要去遮遮掩掩了,遮掩了也没人信。
魏忠河走了,
少顷,
姬成玦也出来了,张公公随侍在其身边。
小七还养在宫中,老四老五回皇子府邸,不走这个门。
见着郑凡,姬成玦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笑道;
“走,看看我新家去。”
郑伯爷上了马车,
张公公驾车。
一进入马车,
姬成玦脸上先是露出了狰狞之色,随即露出了愤怒之色,再之后,又是委屈之色。
郑伯爷直接道:
“你这样自己不难受,倒是把我看得好难受。”
姬成玦抬起手,
道:
“没,只是以前你不在身边,我想自然点,不用装,也不知道给谁看,现在你就坐在我面前,我想自然一点,真实情绪流露一点,却发现有些不习惯。”
“这是戴上面具太久了,摘不下来了。”
“你又来,这该死的贴切比喻。”
“呵呵。”
“怎么样,这一出好戏,看得过瘾么?”
“累。”
“累?”
“比在外面打仗还累。”
“没办法,我们打小就得这么过日子。”
郑伯爷开口道:“太子监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