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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去了。”
“别别别,属下知错,属下知错了。伯爷,说句心里话,您也真是放心。您就不怕等到冲寨那一日,属下发生什么变故?”
“你,这叫自污?还是忽然觉得,活得有点腻歪了?”
“属下只是和伯爷您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冲寨之日,百万大军压阵,给你三千野人骑,你能做什么?战场上反叛,将我抓了,送给楚人?
你说,你把我抓了送给楚人后,是你死,还是我死?”
毕竟,
自己可是楚国驸马。
自己去燕京时,摄政王还派景仁礼过来送了公主和驸马的行头。
“嘿嘿嘿。”
野人王笑了起来,
起身,
道:
“这楚人,也真是造孽了哦。”
言罢,
苟莫离一拍裤腿,
道:
“伯爷,您就等着瞧好吧,狗子,定不让您失望。”
………
苟莫离离开后没多久,梁程就来了,其身后,还跟着阿铭和剑圣。
“不是得等晚上么?”郑凡问道。
本来,今晚应该是去前线探查敌情的,毕竟,对央山寨所发起的,是突然袭击,既然要讲个时效性,自然就没可能让你到那儿后再慢慢观察寻找弱点什么的。
基本上,奔袭到那儿后,稍微拾掇拾掇,啃口干粮蓄一下马力就得开始冲锋了。
战场上的变化,瞬息万变,多耽搁一小会儿都是对自己安全的最大亵渎。
梁程回答道:“主上,从今日清晨开始,各路燕军都加大了斥候量,现在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楚人哨骑。
我们趁着这个时候伪装成一路哨骑进入,也最是合适;
另外,若是真等到了天黑,观察效果,也不见得会好。”
“行,待我着甲。”
两个亲卫上前,帮郑凡着甲。
那套金光闪闪的甲胄,郑伯爷是不打算穿的。
着甲时,郑凡看了一眼剑圣,见其依旧是普通长衫,道:
“刀剑无眼。”
这是让剑圣着甲。
剑圣道:“行动不便。”
郑伯爷又道:“我怕显眼。”
剑圣无话可说,
只能让郑凡的亲卫也帮自己着甲。
“伯爷,属下去将貔貅牵来。”一名亲卫道。
“很好,你明天不用来这里了,去马厩专门负责给貔貅刷毛。”
“………”亲卫。
…
“哨骑”队伍,出发了。
郑伯爷身边,梁程、阿铭和剑圣,外加十个亲卫骑。
人数再多,就显眼了,一般哨骑队伍,也就这么个规模。
午后的阳光,显得有些阴沉。
众人策马行进时,郑伯爷时不时地抬头望天。
“瞧这架势,是要下雨了。”
下雨天攻城,影响其实不大,很多攻城器械其他的不怕,就是怕火。
但下雨天或者雨后冲寨,难度就大了,毕竟攻城时用不得战马,而冲寨时,还是需要借助马力的。
试想一下,
军寨外,全是一片泥泞,马蹄陷进去很难拔出来,这还怎么冲?
就是下马步战硬扑,人也是靠腿走路的,也一样会极大的限制活动能力,加速冲锋时,也会加大自身气力的消耗。
梁程开口道;“主上,看今日的风向,应该今晚就要下了。”
郑伯爷摇摇头,这叫什么?祸不单行。
众人继续一路深入,有时会从一些楚人的军堡军寨外经过,只不过楚人在一开始还想着在哨骑战上和燕人掰掰手腕,后来发现燕人哨骑实在是厉害,对拼消耗之后,楚人选择了内收。
所以,郑伯爷等人从那些军堡旁边过去时,只远远地听闻那边的敲锣声,倒是未曾出现军堡内派出兵马来阻击的情况。
但总体上给人的感觉,楚人确实不是三年前的乾人能相比的,他们明显更整肃,并非是在消极防御。
待得黄昏前,郑伯爷一行终于来到了央山寨外围。
亲眼目睹了之后,郑伯爷才发现,央山寨的占地面积,极大。
这里的极大并非指的是军寨体量多大以及驻兵多寡,而是这里,更像是一个待开工的施工工地。
套用郑伯爷上辈子的形容,就像是一片烂尾楼区域。
可以看出来,楚人是打算在这里修建一座规模极大的军堡的,地基也打好了,该挖该穿凿的地方,也都布置好,但工程却最终停工了。
不得已之下,现在的央山寨,只能毗邻着这里来修建。
这里,算不得是一座山,只能算是一座土丘,有坡度,也有厚度,不算陡峭,寨子依托着地势修成,西侧是“烂尾楼”,北侧因为直面战争方向,所以隔着老远就能瞅见一排排的工事。
军寨的栅栏也修建得极为严密,让郑伯爷看得就头痛不已。
一行人继续行进,从东侧绕上了坡,这时,远远地可以看见寨子内有一股骑兵出动,来至营门口。
应该是军寨内的哨塔早已发现了这一行人,但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无论是追击还是驱散,都有些白费力气,所以军寨内的那支骑兵并未出击,但若是郑伯爷这边再拉近一些距离就保不准了。
“从这儿攻打的话,会如何?”郑伯爷问梁程。
梁程摇摇头,道:“主上,其实无论从哪个方向主攻,都没什么区别,相较而言,还是从正面打更合适一些;
主上请看,此寨西侧,有原本军堡的基建做依托,相当于借了一堵墙,从那里攻打,着实不易;而其东侧,也就是我们现在正面对的这一侧,外营,中营,内营,楚人布置了三道防线,不仅仅是栅栏这些,属下可以保证,其间,更是会有壕沟等陷阱做依仗。
我军若是从这一面攻打过去,前锋军就算真的能豁出一切,都未必见得能撕开这三道防线,而一旦前锋军未能取得有效战果,后军就得继续往里面填人,就彻彻底底打成消耗战了。”
“那从背后绕过去,肯定也不行。”郑伯爷说道。
看似从高处向下扑很具有优势,但可行性上,其实并不大,首先你攻击时,还得先爬坡,就算是骑马,爬坡之后也得消磨掉极大的气力,另外,缺乏足够的助跑距离,骑兵的冲击性优势根本就没办法发挥出来。
当然,真正开战时,肯定会有一队骑兵跑那儿去游弋骚扰一下,分散分散守军注意力。
“所以,只能从正面打了?”郑凡问道。
“是的,主上,正面,看似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其实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这座央山寨不仅仅是负责防守驻点的,还担负着各路兵马中转的功能,主上看那边的寨门,开了三个,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在中转时效率更高一些。”
其实,军寨这种存在,若是布置在崇山峻岭上,效果会很好,但在平原上,哪怕眼前这座勉强算是建在山腰上,你要说它有多坚固,真谈不上。
足够的攻城器具前提下,磨一磨,耗一耗,敌军耗不死,但那些防御工事也差不多被耗烂了。
真要论防守,还得是军堡和城池,军寨的作用,只是一个依托处,亦或者是驻军防备偷袭所用。
大会战时,防守一方,也会借助军寨成阵,于野外进行依托进行大会战。
所以,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某某场攻坚战打了半年或者一年,终于攻克一座军寨的战例。
可偏偏,这央山寨落在此处,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
它就在那里,
它就是在明摆着恶心你,
你却很难一口气吞掉它,
且若非靖南王这次排出了大阵仗压阵,冻结了楚军的调动,你甚至很难有攻打它的机会。
除非是一波流冲垮它,只要稍微耽搁一下,四周军堡军寨包括镇南关内,都会派出援军对你进行包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