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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我要打胜仗了,我很高兴,作为朋友,你得让我多高兴一会儿。”
“可这仗从头到尾都是苟莫离指挥的。”
“你杀人时,别人会说是龙渊杀的人,和你虞化平没关系么?”
“也对。”
“是吧。”
“所以,恭喜郑伯爷运筹帷幄,再立新功。”
“新功不新功的无所谓了,我功劳够多的了,这一次入楚,荆城一烧,我就已经大功告成,现在做什么,无非就是个锦上添花。”
跟着愿意无限制提携自己的领导就是有这种好处,
你的付出,已经算好了,你可以得到的收获,也算好了,真真正正地按劳分配;
甚至,
你还能在这基础上,有闲情逸致地去做一些本可以不做的事。
如同浇花、
如同养鱼、
如同烹茶,
如同将那位明明一点都未曾得罪过自己反而自己对不起他很多的屈氏嫡长子再一脚给他踩在地上!
这一仗,本可以不打,大大方方遁入大泽,等着靖南王铁骑来接,自然是稳妥,但眼下这一仗打成了,
得,
那自己还能在这大楚京畿之地继续悠哉一段日子,不必急着去大泽的烂泥浆里打滚儿。
“嗯,怎么感觉前面有些堵了?”
虽然这里视野很受限,但从身边燕军士卒的行进速度和前方厮杀声来看,应该是终于遭遇到了来自楚军的真正成建制的抵抗。
“阿力!”
郑伯爷直接喊道,
“给我冲垮他们!”
随即,
前方传来一声大吼:
“乌拉!”
一群士卒跟着一起喊:
“乌拉!”
“乌拉!”
只见一身着重甲铁塔一般高大的汉子像是一头野牛一般挥舞着巨斧向前直接莽了过去。
如果是在白天,楚军结阵时,像樊力这般冲过去,很快就会被长枪卡住然后被制服或者被杀死,但现在是晚上,楚人虽然在这里形成了有组织的抵抗,但距离真正的结阵还是差了太远,无非是靠着某个将领的威信组织起来了一批,又正好碰到了燕军一轮冲锋旧力刚去新力未接正需要喘口气的当口,才得以拦住片刻罢了。
樊力领着其身边士卒近乎无畏地冲撞,砸开了前方楚人的一个缺口,黑夜之下,只需要将楚人分割下来,楚人的抵抗马上就会削弱到极点,后方燕军士卒再一跟上,楚人这波拦截被彻底冲垮,卷珠帘之势在受阻一会会儿后又继续掀起。
燕军士卒们不知疲倦,再者,他们的体力保留本就比坐船刚到且折腾一天的楚人要好得太多。
这年头,可没有海军陆战队的说法,步兵就是步兵,楚国水师是强,也多,燕国那种刚起步的水师跟人家那是完全没得比;
但楚人的士卒也不可能没事做就玩个拉练坐船从这里到那里在自己国境内拉着玩儿,尤其这支青鸾军后军为主而建成的新青鸾军,他们很多其实也没经历过长途跋涉的乘船行进。
反观燕军,拿下荆城之后,一路南漂,又在据羊城下休养了好些日子,除了探子很忙之外,主力其实每天就看着城内的大楚“皇帝”和自家伯爷互送吃食,表演一家亲的戏码。
最重要的是,
郑伯爷这支兵马,本就是精锐拼凑起来的,联合作战时没有战马的话,可能配合上还有些生疏的问题,但晚上时,大家甩开膀子往前扑往前冲往前砍,这正好将燕军士卒单兵素质强的优势给完美发挥了出来。
算来算去,
除了人没楚人多,
其他方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燕人占优势,最后,再添上一个有心算无心的突然袭击,楚军崩盘不奇怪,他不崩盘才叫奇怪。
郭东和许安不管什么时候都在一起,睡一个帐篷,吃一个锅里的饭,这会儿冲锋时,也是一样。
当然了,他们已经不是只会举大盾的辅兵了,这种万众一心的冲锋中,也由不得他们去摸鱼。
所有燕军士卒都很清楚,楚人比他们多,如果这一轮冲不垮冲不穿楚人,等待他们,将是被数倍楚人的围攻。
郭东扛着盾,向前冲,撞开一个是一个,许安则拿着刀,见机就砍,二人配合地很是默契,黑夜里,火把很少,能见度也不高,但二人这半年相处同吃同睡的默契使得他们哪怕闭着眼也能感应到对方的动作。
“砰!”
郭东被一个楚人扑倒在地,许安上去,一刀将那个楚人结果,伸手将郭东拉起来后,又直接纵身一跃,将前面一个楚人压了下去,郭东上来二话不说举着自己的盾牌对着那楚人的脑袋就一顿砸。
郑伯爷的雪海军,披甲率本就很高,不逊靖南军和镇北军这种精锐,再加上先后攻破央山寨再破东山堡,缴获了大量的楚人甲胄,拼凑挑选出来的各部精锐也都是各个精甲,所以,在甲胄精良上,燕军也比对面楚军高太多。
毕竟,四万多青鸾军主力葬送在玉盘城,燕人可不会将他们甲胄给送回来,屈氏就算有库存,也不可能库存那么多,重新锻造,也没那么快,故而,眼下燕军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装备优势去欺负楚人。
像这种直接将自己身体迎着对面的刀口丢出去的招式,可不仅仅是樊力才能用,通常意义上,不给对面足够的挥刀发力距离的话,近距离之下,除非对方运气极好直接将刀口捅入你的甲胄缝隙,否则,大概率只能拿着刀很无奈地在你甲胄上敲砸几下。
“杀!!!!!!!”
郭东继续往前冲,许安依旧跟在其身侧,落后半步。
其实,杀红了眼之后,对谁出刀,已经快成一种本能了,好在,燕军这边基本都是在向北面冲锋,倒是不用像楚军那样还得尽可能地去分辨敌友。
且楚人的阻拦之势,正在极为清晰地变弱,甚至出现了那种画面。
那就是郭东和许安在冲刺时,超过了前面相同方向也在奔跑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一同向北面冲杀的友军,后来还是许安眼尖,直接一刀招呼上去,砍完了后郭东才发现竟然是个楚人。
“直娘贼,这楚奴居然跟着咱们一道冲着嘞!”
这到底是敌军还是友军?
面对凶神恶煞的燕军,崩溃的楚人在往后跑时,忽然发现,与其回归头去面对恐怖的燕军,倒不如去面对在北面阻拦自己的袍泽。
大家一起冲,大家一起跑,一起向北面冲;
燕人在跑,楚人也在跑,夜幕之下,除了两翼被击溃的楚人还在懵懵懂懂外,中军位置这边,主流就是一起向北。
阿铭紧随着主上,提防着暗箭,但这一场战事,确实是过于安逸了。
不过,阿铭也清楚,并不是说那位被自家主上抢了老婆的屈氏少主有多废物,事实上,那位今日在排兵布阵上的表现,绝对可堪称一个“赵括”。
但他真的和赵括一样,一出道,就碰上了王者。
以野人王的谋略和对战场的把控能力,对付一个屈培骆,真的是有些欺负人了。
阿铭清楚,这也是主上当年为何要留着野人王慢慢收服不舍得杀的原因所在了。
野人王在蛊惑人心方面,没瞎子精通;在指挥作战方面,没梁程优秀;
但奈何,人两者兼顾,这就很实用了。
阿铭也会不由自主地犯些许忌讳在自己心里想着,要是今日指挥战事的是自家主上,兴许就不会那般轻易了。
自家主上现在是会打仗,也称得上是真的优秀,毕竟名师出高徒,但也是不可能像野人王这般将战争玩儿成艺术的感觉。
就在这时,
一根箭矢射来,
阿铭闪身一侧,用自己的肩膀挨了一箭,然后继续像没事人一样想着自己的心思。
郑伯爷这边,则对剑圣道:
“您就不想到前面去玩两把?”
剑圣不语。
他的任务,是保护郑凡,在战场上,防止郑凡出意外,亦或者是在军寨里时,防止郑凡这个主将被对方强者来一出斩首。
至于亲自下去,到士兵窝里厮杀,他真的没太多的兴趣。
无他,
掉价。
而偏偏郑伯爷最擅长的,就是抚剑圣这类人的毛。
不光能给他抚平了,还能给他抚顺了,最后,还能涂上油,让毛发泛着光。
郑伯爷抬起一根手指,
道:
“您今夜只要出手,战后,我治下百姓,免去一年的丁赋。”
丁赋,就是人头税。顾名思义,就是按人口缴纳赋税。
剑圣有些意外地看向郑凡,道:
“当真?”
“当真。”
郑伯爷又将那一根手指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