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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所在的地方,必然有饭馆酒楼客栈,人越多,规模自然也就越大,档次,也就可以尽可能地提上去。
确切地说,是人造就了一切;
人的数目足够多,自然也就呼唤出了饭馆,呼唤出了酒楼,呼唤出了适用于自己身上的三六九等。
而当流民足够多时,饭馆,自然而然地也就应运而生。
流民的队伍,在向东行进,大家的目标很明确,雪海关。
从三年前开始,民间就一直流传着这样一段民谣:
丘八跟着平野伯,立大功;
黔首跟着平野伯,吃饱饭。
于这个时代,对绝大部分百姓而言,能吃饱饭,已经是祖先保佑下的最大福报。
郑伯爷团队自盛乐城始一直到雪海关以来,这几年在民生上的努力,也终于见到了突出成效。
一是因为魔王们极为高明的地方民生发展和治理的能力,
二则是因为数次对外战争到最后都是极为划算效益极高的买卖,
三则是以郑伯爷为核心的高层建筑们,他们对于享乐,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可谓是以身作则,这就使得蛋糕可以分配得更为均匀一些。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第一条,第一条是根本,其余的再多,都是附加。
燕京城都收到了伐楚胜利的消息,晋地百姓,自然知道得更早。
百姓们对于战争和国家大局,其实是没什么清晰概念的,但身为局内蝼蚁一只,还是有些浮沉飘摇的认知。
这一仗打完,楚人,大概就打不过来了;
野人早早地被郑伯爷拾掇过了,雪原上的威胁,也不会再出现了。
一甲子,百年,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太过遥远,
有十年二十年的安稳日子在望,已经足够他们用脚去进行投票。
最先出来的,是自野人之乱后,这两年一直躲藏在山中或者沟水间的晋地百姓,他们有的据寨而守,有的,则干脆形成了类似山大王的模式,将自己隔绝在外,以求自保。
前两年,燕人对晋东之地一直是放养状态,晋西之地的消化还需要时间和精力,更别说早早地就被认定肯定还要再打仗受到波及的晋东了。
所以,燕军并未对这块区域进行大规模的清扫,也就是剿匪。
而这些“山大王”也很知趣儿,虽说其中不乏有野心勃勃者,但还真没人脑子不清醒地打出什么“王旗”想要自立天命。
靖南王的王旗一直在奉新城,郑伯爷的郑字旗也在雪海关飘扬,没人敢当这个出头鸟。
伐楚大捷消息传来后,
春江水暖鸭先知,
首先,战事,不大可能短时间内再在晋东之地发生了,百姓们自然也就从躲藏之处出来,毕竟谁都有追求更美好生活的权力;
当山大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人其实过得衣衫褴褛,极为艰难,只是勉强活命罢了。
而那些各路山寨的头领们,大部分也都选择了顺从民意,另一部分,则是识时务,因为他们清楚,当燕人收拾完楚国,接下来,必然会腾出手来对晋东之地进行清理。
此时主动出来率众归附,还能落得一个体面。
这是第一波流民,他们数目真的不算少。
接下来,还有第二波流民。
第二波流民就是为了支撑伐楚之战所动员的民夫队伍,其中,绝大部分民夫都是要归乡的,但也有不少,在看见雪海关的民夫待遇以及互相交流之后,一咬牙一跺脚,就打算溜雪海关去的。
这里头,牵扯极多,但仗眼瞅着要打完了,外加还有雪海关的士卒和官员在那里盯着,一些开小差的,燕国其余方面也无法追究。
就算要追究,其原籍的地方官,也很难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就算来了,他还敢去平野伯府门口去闹?
第三波,则是早几年因为野人之乱,从晋东之地逃过望江的难民,故土难离,他们算是归乡了。
对这一点,颖都官员上下包括成亲王府,其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他们是需要给平野伯一个面子,毕竟那位可是敢领兵进颖都城抓人的主儿,二来,颖都这几年来一直有流民问题难以解决,人太多了,也是麻烦,同时也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再加上晋地今年水灾频繁,可以想见在之后的将来,还会有更多难民向这里涌来,还不如现在将这些麻烦给提前送出去腾个空。
所以,
伴随着伐楚大战即将落下帷幕,
一场极大规模的人口流动迁移在三晋大地上,出现了。
这是一个破败的城镇口子,破败于野人之乱时,但这里毕竟是一个交通要道,因为要经过这里的流民众多,所以有人支起了一些摊子。
有做吃食的,
也有剃头的,
也有看病的郎中;
吃食自不会很精致,
剃头工艺还好,毕竟把式繁琐却又便携,
郎中嘛,草药不多,捎带着看看,瞧瞧,药不够煎,但病患心里能安稳不少。
流民虽说是流民,但里头,也并非全是赤贫者,所以,花销得起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只是大背景下的行色匆匆,也预示着这是一场短暂如烟花一般的繁荣。
但大体还是应了老一辈的一句话:
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徐闯在一处摊位前坐了下来,
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