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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走了?”
何思思走过来有些意外地问道,她原本还以为郑凡会留下来用饭,至少,陪着自家男人,再吃一顿,再喝一点儿。
屠户家的女儿当了有几年的王妃了,眼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她清楚地知道自家男人现在面临着怎样的情况,
甚至,
自家满门,现在面临着何等的抉择。
她没去劝自己男人不要争了,就这么平平生生地过下去不也挺好?
因为她记得她爹在南安县城时曾说过的一句话:
这条街,有且只能有咱们何家一家肉铺子!
屠户争门面,尚且得架起杀猪刀,皇子争皇位,岂是说退就能退得下的?
这时候再劝退下来,才是真的蠢。
“嗯,回去了。”
姬成玦笑着点点头。
其实,姓郑的过来一趟,可是费了不少周折,又是易容又是出动剑圣屏蔽气息的,看似没发挥什么作用,也没给自己什么锦囊妙计。
但他能来,其实就是一种最大的支持。
自己整个人的状态,也调整了下来。
这就是真正朋友的力量,听起来有些矫情,但在他姬老六一个人面对东宫,甚至是面对龙椅所形成的那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时,
有个人能跑到你身后,哪怕只是踹你一脚屁股,都是珍贵的扶持。
何思思可以看出来,自家男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姓郑的”仨字,自家男人常挂在嘴边,自然是格外不同。甚至,能起到自己这个女人所不能起到的作用。
“苓香。”
“爷,奴在。”苓香从何思思身后走了出来。
“你去趟奉新夫人府,给传业再送点衣物,再给老太君送点礼,对了,西边不是新送来一批药材么,我已经备好了,你送过去给老太君补补身子用。
大大方方地去,给外人看起来是那种? 咱家快不行了,现在是在做托孤的打算了。”
“是,奴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 但俩女人脸上都没有震惊或者害怕之色? 因为自家男人说话的语气里? 依旧带着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再帮爷问候一下老太君,身体安康。”
苓香微微有些意外,她本能地清楚这句话里必然是有一种深意? 但她猜不出来? 但无所谓,她已经嫁入了王府,就是姬成玦的人了。
黄昏时?
王府里出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的是诞下子嗣而被册封的侧妃。
陆府开正门? 引马车入内。
苓香很快就进了陆府后院的祠堂。
昨日姬传业跟着姬传实去了大皇子府? 后来没回自家? 又被何思思送回了奉新夫人府。
此时?
姬传业正坐在那儿练字,
老太君则斜靠在床榻上,手里盘着佛珠。
佛庵里的氛围,很是祥和,在老太君面前? 姬传业也不敢有丝毫顽皮? 和昨天见到平西侯爷时的兴奋劲儿完 全不同。
婢女将苓香领了进来? 随后离开。
自始至终? 陆府里的其他本家人,都未曾露面。
不是故意不见,而是被老太君提前下了命令? 要是王府来人,就直入自己这里,其他人,不得耽搁。
人在佛庵,心不得安。
大朝会的事儿,不过半日功夫,但在京内,其实早就宣扬开了。
六殿下大胜,太子大败;
但太子的根基,却越发得稳了,六爷党,则如同霜打的茄子。
朝堂风云诡异莫测,这,其实就是最典型的一个缩影。
陆家的家风,说实话,也就那样吧,这一点,老太君很清楚;
自己毕竟是靠着当皇帝乳娘才使得陆家起来的,不是什么武将之门,也不是什么士族之家,陆冰这个儿子,很优秀,但也只是陆家里,清晰的独苗一个了,其他的,全是什么歪瓜裂枣,什么家族底蕴,什么智乎近妖的子弟,那自然是不存在的,也没那么多优秀的种子落陆家,至少得再培育个两三代。
早些时候,陆家人自以为和六爷的关系不错,也是希望六爷能推翻东宫,自家再沾着何思思“娘家”的香火情能分润到好处;
眼下期望越大,失望自然也就越大,老太君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得分心思去抽那些小字辈儿的嘴巴了,也怕他们表现出什么不屑甚至说出什么不过脑子的话来,干脆让他们禁足。
“奴婢给老祖宗请安。”
苓香对着老太君跪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