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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郑凡对这“大燕”,无论是自心底还是在口头上,归属感真的缺缺。
当年在翠柳堡当守备时,主动南下挑衅,那是瞅准了大燕将要动兵的前兆,为自己争取政治资本,力争当一个榜样与典型,说白了,这是政治投机。
钟天朗率军深入大燕边境过翠柳堡之下时,郑凡还特意给他指错路,来了一招祸水东引,死道友不死贫道。
一入盛乐城,手底下有了这个摊子后,立马就开始进行以“造反”为目的的长远规划且开始逐步实施,一副被迫害妄想症的模样。
那会儿,
这大燕和大乾、大楚、大晋,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郑凡,
也和之后的那个冉岷,也没什么区别。
无非是我苏醒时,就正好在燕国地北封郡罢了。
开局在哪儿,就按照当地的模式走,反正都是要瞅准机会往上爬的,身边又有七个魔王的帮助,在哪儿都不可能混得太差,最起码,起步阶段能很顺溜。
在大燕,是从校尉到守备,拉拢落魄皇子后,走军事崛起路线。
若是在大乾,那就更简单,练字背诗,先炒作扬名,再科举进阶,走文骚的路线获得第一桶金。
一边往上爬的同时一边尽可能地避免去三边“镀金”,不要和燕人提前对上;
到最后,
说不得陈仙霸大破乾国与江北之际,在江南布置好一切接收赵牧勾的不是他李寻道而是他郑忠义。
若是在三晋之地,就早早地去投奔某一家,冒头之后认义子,再勾搭过来人闺女成为女婿,当个封臣,闲来打打野人练练私兵,
保不齐还没等他司徒雷弑父,他郑徒雷就先把老丈人干掉上位。
当然,面对靖南王与镇北王所率的大燕精锐铁骑压境时,立马先称帝再去国号当个国主以待风云再起。
若是在大楚,难度大一些,不过也不是不好办,找个落魄贵族子弟,杀了代替,先把入场券拿到手,至于接下来是高举贵族精英主义还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大旗,看风向呗。
好比戏台上的戏子唱戏,
唱什么本子就扮什么相,
所求一样,
看官打赏。
但至于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瞎子鼓动造反时,不再那般“理所当然”,不再那般“顺理成章”,而是得借助于“朝廷先迫害了咱们”“皇帝先对咱们动手”“我们要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这些说辞理由的呢?
因为无法否认的是,
眼下这大燕国,
不仅仅是姬家的大燕,也不仅是南北二王的大燕,同时也是他郑凡的大燕。
他的存在,已经为这个国家,开辟了一个中央王朝的雏形与时代。
回眸一看,
那些尚黑普遍着黑甲的骑士,无论是否是自己的嫡系,他们都极为兴奋且忠诚地在他郑的指令下,策马冲锋。
那一面在风中一直飘扬的黑色龙旗,
看久了,
也就看顺眼了,
也就……懒得换了。
“大燕忠良”,本是郑凡喜欢拿出来自嘲的一个自称;
可偏偏,
他却做得比大燕史上任何忠良做得都多,光论战功与功绩,曾经的南北二王,都得被他摄政王甩在身后。
我若反了,
那另当别论;
可我还没反呢,
你就敢先蹦出来被顶礼膜拜成九五至尊,
怎么,
真当我郑凡是吃白饭的么?
这是一种很朴素的观念,也是一种这么多年来,潜移默化的代入。
隆隆的铁蹄,时刻在耳畔边回响,这声音,听得踏实,也睡得香。
不存在什么为了强行拉扯理由所以才硬要编造出个什么理由的逻辑,
只是简单的看你不爽,
结果你现在让我更加不爽的情绪叠进。
我本就是做好将你们一网打尽灭你全门的打算来的,
如今,
我只是按照我的计划这般地做。
茗寨内,
大夏天子,正逐渐苏醒。
也不晓得他到底是哪一代的皇帝,毕竟,关于大夏的记载,最早的三侯那里一直讳莫如深,大夏灭了,三侯建国,任你怎么解释,都带着一种立不住跟脚的欠虚;
就是孟寿,其修史也只不过是把四大国史给编纂修订了一轮,至于更为遥远的大夏,他今生也难以企及。
不过,
这位大夏天子到底在史书上有什么名号,
他与他相好的在棺中沉睡是以一种类似融合了僵尸与炼气士的法子在修行追求传说中的一品境界,
还是他本就是一品之境自我封印尘封到了如今等天下格局变化,顺应天意再起;
大夏为何会灭亡,
三侯当年为何会坐视大夏的崩塌而无动于衷,
这些的,
那些的,
都不重要了。
眼下清晰的就是,
茗寨内的这位大夏天子,
和茗寨外的那位大燕摄政王,
在今日,
要么,只活下来一个……
要么,
同归于尽!
可以预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