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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潼讲到这里,已有几分声色俱厉,拍案怒声:“负大事而任意气,恃旧恩而伤人命,不知所谓!他自负一腔孤胆,就强求人尽包容?人情若真恒有体恤,世道不至于有此余孽残生!今日我是敬你义气可嘉,再作庇护,归去告知郭达,他若还如此轻率行动,驱人以命犯险,我不会再有一言寄他!”
田大生听到这里,额头也是大汗淋漓,只是连连应是。
其实心里已经隐有几分认同,他不是惜命之人,否则便没胆量登门求诉。但也正如河东王所言,如果少王对他们不再包容,这一次冒险便没有一点价值。将大仇寄于旁人心意取舍,这也实在不合谨慎的道理。
虽然至今不曾见面,但通过几次间接的接触,李潼也感觉到这个郭达真的是毛毛躁躁,见风就是雨。
此前在禁中,听说越王造反,便要勾引少王外逃。如今得知他们兄弟出阁入坊,马上就派人来联系。一次两次都是如此,根本就不考虑其他的因素。
虽然说有的时候,莽也是破局的一种方式,但大多数情况,莽就是在作死。作到现在还没死,也算他运气好,或者说其父留下的那一张灰色的关系网还能给他提供一定庇护。
但百骑中一个小军士或许没人在意,可李潼身在这样敏感位置,日常被人拿着放大镜观望。如果这小子还不知谨慎,李潼也是真的不敢与他有什么实质性联系,免得累人累己。
说话间,府吏通报田大生的两个儿子已经从南市被召回,正在邸外等待召见。
“令郎暂留府下任事,一者喜你尚义门第,盼儿辈能承父风。二者也是让你警惕,不要意气鼓动、便失分寸。你只道郭四凄苦,恐失情义、不忍悖他。但他真有行差踏错,你若一味盲从、不知训诫,也是违背了其父惠你的恩义。”
李潼站起来,摆摆手示意田大生可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