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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驴车继续行驶起来,杨居仁脸色好看一些,抬手示意年轻人到近前来:“你既无事,随行一程,前边难免还有坑洼,”
年轻人杨十六顺从上前,并牵起杨居仁马缰,一边走一边叹息道:“好男儿谁愿久废在家,阿耶走得早,阿母又卧病,家中无长丁……”
“谁家不是辛苦,阿叔初初入洛,也是饥寒不能自足。我家门第高立,儿郎只要努力,总有前程等待。”
说话间,已经到了杨居仁家宅后门,他先让驴车进院,才又对因为推车而弄得一身泥水的杨十六摆手道:“回去罢,不要让老母在家久等心焦。”
年轻人喏喏点头,转头走出几步,终究还是没忍住,回身对已经举步往家门行去的杨居仁说道:“老母疾甚,需虾蟆少许做药引,不知阿叔……”
“瞧瞧我真是忙得昏头,刚才过门不知入望。”
杨居仁闻言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转从囊中捏出几枚开元通宝摆在年轻人手心里,并摆手道:“疾病最是催人,不要耽误了,速去速去。”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回了家宅。
年轻人站在后巷里,看着手中几枚开元通宝,脸上一片羞红,再看看短褐衣衫上沾染的泥水并鱼鳞之类,泪水便从眼眶里涌出。他拳头握紧,望着杨居仁紧闭的家门,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片刻后则深吸一口气,上前轻轻叩门,弯腰将那几枚铜钱摆在门前泥地上,然后便转身离开。
杨居仁打开门,看看族子离去背影,口中嗤笑一声,弯腰捡起铜钱收回囊中。
返回后园,杨居仁便吩咐家人赶紧将驴车上装载的河鲜整理一番,并选出仍然活着的两尾大河鲤放入装水的木桶中,并说道:“速速送往相公府上,走坊街大道,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