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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武则天便微微一笑,也不提召见杨再思,只是垂首将麟台奏章阅读一遍,看完后,脸色却渐转阴沉,复又抬头指着武承嗣隐有薄怒道:“百司虽然各任其事,政事堂却职在协统,调理疏通,若诸事不知、诸事不问,尔等究竟推鞫何事!”
说话间,她已经抬手拍在案上。武承嗣见状,连忙俯身下拜请罪。他这一拜下,范履冰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只能缓缓跪拜在地。
看到这一幕,李潼心中更是一乐。他与范履冰倒是没有什么接触往来,但这老先生有些轻视他,他也能感觉得出来。急于召杨再思入殿述事,无非担心自己恃宠弄事罢了。
但从这一点,便可知双方不是一路,至于范履冰这个旧年的北门学士在政治立场上究竟倾向于他三叔还是四叔,他就猜不到了。
毕竟他解褐入仕时间也不长,很难将朝野人情向背摸查得清清楚楚,能够肯定的是,对方肯定看不惯自己这个数典忘祖的败家子。
由这一点,李潼也更真切感受到,他奶奶往年所依赖的北门学士,是真的分崩离析、不再堪用了,这对他而言,也实在是一个利好消息。
武则天怒态乍露,然后又指着范履冰说道:“速归政事堂,集两台监长明议此事。”
范履冰领命而去,只是在离殿之前看了看殿中的武承嗣并河东王,心知政事堂议论出什么来也没有什么意义,神皇将他打发走,已经是摆出了决事禁中的态度。
眼见范履冰离去,李潼又连忙下拜道:“臣历事浅薄,年少气盛,乍遇人事刁难便方寸告失,直以微事上诉天听,不知循序进呈,孟浪忘形,恭待陛下降训。”
武则天闻言后脸色略有好转,对他说道:“你这个年纪本就懵懂于事,受衅于人,情急之下,不求诉君上亲长,更诉何人?直谒虽然冒进有失,但也自在人情告急之内。若连这一点庇护都无,又何必授事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