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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练摇头:“我一样拿着钱从‘其香居’买酒,你们家因何不卖的,我这里一样。”
周围听的人哄堂大笑,一齐道:“主人家这话说得对!吴家不赊给这里酒,这里一样不卖酒给吴家的人,这叫做有来有往!刘干办,我看你贼头贼脑,定然不是好路数,主人家岂肯卖你!”
今天恰好有几个乡下进城办事的人,住得离吴家城外庄子不远,平日受了他们的欺负,恰好趁这个机会出口恶气。五代的百年动荡,基本把世家大族的势力一扫而空,大宋在法律上已经废除了人身依附关系,主仆在名义上已经是单纯的雇佣关系。没有了经济依赖,就没有人再怕吴家。
韩练坚持不肯卖酒,刘干办有些焦躁。左右看看,都是兴灾乐祸的人,欲发恼怒。
在庄里的时候,谁不奉承自己?那些庄客生计都操在自己手上,平时见了,对自己那是比亲爹还要亲。过惯了那种颐指气使的日子,刘干办哪里受得了这种闲气。
一把拿过柜台上的酒葫芦,刘干办气鼓鼓地道:“老儿,不卖酒与我,今日的账我记下了!”
韩练冷冷地道:“且慢走!把你的铜钱一起带走!钱留在这里,才是真地有账!”
见刘干办出门,杜中宵对韩练低声道:“这厮来的不是路,我跟着看看他到哪里去。”
第11章 未雨绸缪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杜中宵远远缀住刘干办,跟在他的身后。
刘干办气鼓鼓的,提着个酒葫芦,出了韩家脚店的门便急匆匆地赶路。
杜中宵远远跟着,看刘干办径直到了“其香居”,从一个角门进去了,才停下脚步。
不需问了,定然是吴克久让刘干办去韩家脚店打探消息的。似吴家这种大户,不但是在县城里面有产业,在乡下还有庄子。替大户管理庄子事务的人,这个年代的人多称为干办,是从朝廷里干办公事的官称里借用来的,与主管的称呼类似。与杜中宵前世类比,干办、主管都是类似于经理之类称呼。
杜中宵有些搞不清楚吴克久去打探韩家脚店干什么。卖的烈酒是从酒糟里制出来的,这一点杜中宵从来没有隐瞒。这个年代的酒是专卖品,不说明白来源,是不能卖的。不过制白酒的办法,除了杜中宵只有自己的父母知道。技巧只是一层窗户纸而已,捅怕了便不值一文,必须死死守住秘密。谁能够想到,酒糟中制酒的办法如此简单,只要上锅蒸一蒸就好了。
难道,吴克久想首告韩家卖私酒?杜中宵心中一紧,倒是有这个可能。
此时酒类专卖,大致分为两种形式。京城,包括东京开封府,西京洛阳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都是不禁私酿,而实行酒曲专卖。其他地方,包括许州,则是禁止私酿,专门酒户卖酒。韩家本来就是酒户,酒糟制酒又不涉及私酿,真告到县里这官司有得打。
讲到打官司,父亲杜循的举人身份便就有用了。不但是可以自己写状词,还能够比较容易地见到县里的官员,更重要的是,县里是不敢随便抓一个乡贡进士的。过了发解试,就是许州有名有姓的人物,州里有名录,州里长官不知什么时候想起来要见一面,县里如何敢抓?
刘干办并不知道杜中宵一路上跟着自己,进了角门,便把斗笠摘下来,提在手里,口中骂道:“直娘贼,那些穷鬼倒是眼尖,竟然认出爷爷来!小员外安排的这事,却是办砸了。”
一边骂骂咧咧,不大一会到了后园的凉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