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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心中一直忐忑,他在沿边打了不少仗,但这种仗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杜中宵道:“如果党项弃屈野河不顾,就是不集结大军,又该如何?这样一场大仗,总该考虑万全。”
杜中宵道:“屈野河一带土地,是党项国相没藏讹庞所有,收获全入其家。没藏讹庞大权独揽,怎么会弃自家私财于不顾?我估计,党项一得了我们进攻的消息,就会立即集结兵马。当然,估计的事情做不得准,世间总有些事情我们预计不到。如果党项不集结兵马去救独轮寨,天德军便再等上些日子。等到草木泛青,牧民准备转移牧场的时节,全军齐出,攻黑山监军司。”
韩琦听了连连点头:“这是万全之计。牧民艰难,他们熬了一个冬天,牧草一青,便就要及时转移牧场。到了那时,党项兵马点集不易,必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经略,天德军由谁指挥?”
杜中宵道:“没办法了,只能由我去。南路离不开,刘军主只能驻东胜州。军中其他将领,要么专管骑兵和炮兵,要么只是一师之主,无法调动全军。”
天德军是主力,不但是杨文广、赵滋和窦舜卿的三个师步兵在那里,炮兵和骑兵主力也在那里。刘几不去,只有杜中宵亲自去,才能统筹调度。军和师的区别在这里,没有得到足够授权,步兵师长是指挥不了军管的炮兵和骑兵。这一级之差,牵扯到了很多东西,并不只是官大官小的问题。
韩琦跃跃欲试,知道天德军才是主战场,自然想去看一看。不过自己现在对杜中宵军中到底如何作战不熟悉,没有提出来。还是先看一看刘几是如何指挥作战的,到时看情况再说。
催马出城,行了一段路程,张岊对身边的姚守信不好意思地道:“此次出战,麟府路兵卒不多,却让我为主将,以你为副,我心中甚是不安。”
姚守信笑着道:“都监何必不安?我是带炮兵的,本就不适合带兵作战,只能做副手。这一带只有我们二人能够外出带兵,都监不为将,就只能刘军主亲自来了。”
张岊想想,还真是这样。营田厢军的主要将领都集中到了天德军,东胜州适合出来带兵的,只有自己和姚守信。刘几要坐镇东胜州,自然不会出来,那就只能是自己做主将了。
营田厢军的指挥体系,刘几是不允许直接带兵作战的,他是一路的指挥。
这是跟禁军完全不同的作战体系,不讲究主将个人勇武,要求他们敢战能战。全军的战斗力,是靠体系保证,而不是靠主将保证。主将要求的更多是专业指挥能力,而不是冲锋陷阵的能力。
张岊是难得的勇将,对此有些不适应。前些日子突击学习了营田厢军条例,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好像处处跟自己这种人作对一样。不过身处其中,不学也得学。
进了寨厅,行礼如仪,卢宏掏出一封书信道:“寨主,过了这些日子,也未给知军回话,我们知军甚是不悦。此次差小的来,发书责问,寨主莫把番户叛逃当作小事。”
刘胜吩咐接了书过来,问道:“除此之外,你们知军还有什么话让你带来?”
卢宏拱手:“知军言,番户叛逃,朝廷责问非是小事,寨主尽快把人送回才好。若再不闻不问,不定知军就要亲自追捕,那时起了纷争,大家面上不好看。莫要怪言之不预。”
刘胜问过逃来的番户,宋军对他们听之任之,既不劝说,也不阻拦,任他们几百里路来去自如。对面的金肃军知军这些话,怎么听怎么是敷衍公务,话里听不到一丝诚意。
把书信看过,随手放到案上,刘胜道:“回去禀报何知军,此事我自会留意。如果发现了越境的番户,必然送回。只是番人一向游牧为生,迁徒不定,未必就到我这里来了。”
卢宏拱手:“如此麻烦寨主。我们知军得了消息,番户就是逃到这里来了,寨主做主!”
刘胜随口敷衍几句,客客气气把卢宏送回出寨,去跟轻宁德光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