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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跟夏竦的关系本来不好,就更加没有联系夏安期的道理了。
喝了口茶,杜中宵道:“不过相公不必担心,横山点集兵马也没有什么。等他们出兵,我们大军早已回金肃军了。若是党项北上攻来,攻金肃军和河清军,则麟府路蹑其后路。攻麟府路,则有我们南路军攻其侧翼。本朝占了河曲数州,与以前不同,与麟府路连成一线,党项非出动大军,倾国之力,无力攻我一点。横山兵来,并无大的威胁。再者寨堡已焚,无落脚之地,如何久住?”
韩琦道:“道理是如此,可党项每次大举入寇,无不震动中外,不得不防。”
杜中宵给韩琦重新倒上茶,道:“相公,道理是如此,那就该如此。哪个出了乱子,就找哪个。”
每次党项入寇,宋朝遭受重大损失,几乎必有宋将出事。要么用兵不慎,被党项伏击,要么阵前怯阵,不战而逃。不说人人用命,只要守将正常发挥,党项多是无功而返。
这几乎成了宋军的不治之症,不管怎么精选将领,每次大战,都有掉链子的。韩琦曾经为麟延路经略使,对此自然深有体会。横山一带的寨堡防御是一个整体,一处出了问题,就被党项打开缺口,堵上漏洞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倍的精力。
说起此事,就说到了军队的指挥体系上来,特别是韩琦刚刚看了杜中宵如何指挥战事。
韩琦道:“说起军事,无非是兵精将足,钱粮无忧,军纪延整,人人用命。可经略的营田厢军,恕我直言,兵非精兵,将非良将,到唐龙镇后却连战连胜,当者无不披靡,甚或望风而遁,又是何道理?”
杜中宵笑着想了一会,才道:“相公,什么样的兵是精兵?什么样的将是良将?”
韩琦道:“便如京城禁军,士卒都是千挑万选出来,钱粮充足,训练精熟,自然是精兵。虽然在京城多游惰,不成材,到了西北之后,经历几场战事,都非他人可比。”
杜中宵道:“可现在的西北各路,精兵却多是蕃兵,甚至骑兵几乎全为蕃落,又做何解?”
韩琦道:“他们不同。生于长于那里,自小马背上长大,熟悉弓箭。又熟地理,又熟弓马,自然本就是精兵。本朝缺马,哪怕是禁军中,也多有马军数年而没有马者,怎么做得了好骑兵?也就是这向年马匹不那么缺了,京城禁军的骑兵不就比以前强了?”
杜中宵道:“相公,我却不这样想。我认为精兵,首先是熟悉军队,适应军队。不只是熟悉军营的环境,遵守军队的纪律,他们本身就是军队环境的一部分。武艺精熟,便如京城的禁军一般,军营里本就混乱不堪,所谓精兵成游惰之民,为地方一害。在地方如此,到了军中又如何能打仗呢?”
韩琦道:“经略的意思,是军中必有纪律?军纪确实是重要。”
杜中宵摇了摇头:“我练了这么多年兵,现在想起来,说纪律还是浮于表面。纪律其实只是军队的一部分,表面的东西。真正练好了的兵,纪律是他们的本能,本就无遵守一说。只要一到军营环境,他们自然而然就守纪律。不只是守纪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都与军营的环境溶为一体。这样的兵,才是真正的精兵。在军营里面,不管让他们干什么,都一心一意去完成,不必皮鞭看着。不是如同木偶一般任人摆布,而是在允许的条件下,自己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办法完成。到了战场上,只要明确下达了作战任务,便依平时形成的战场规范,开动脑筋,去完成作战任务。有了这样的精兵,打仗就简单得多了。如同相公看见的一样,各负其责,这里制定各种作战计划,前线将领带兵完成,甚少有意外。”
想起从前,看见街道上有穿军装的军人,如果走路能够自然而然两人成行、三人行列,各个军容整齐,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出自强军。如果军人嘻笑怒骂,全无规矩,军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纪律不是军队的特征,只是敲门砖,从严格的纪律出发,形成军人的本能,才是真正精兵的标志。
至于以纪律部队为标榜,那只不过是务工人员,恰恰说明他们不是军队。
韩琦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饶有兴致地问:“如此说来,营田厢军是这样的精兵了?”
杜中宵摇头:“还远远不是。只是我们对面的党项人更加不堪,才显得他们能干罢了。我以前所思不深,练兵一点一点摸索,也能只练出营田厢军来。如果现在再练,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