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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宋北云很难理解一句话,就是:男人成长从来不是过程而是一瞬间。
而就当昨天,老头子握着他的手慢慢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第一次能理解这句话了,在感觉手上逐渐失去温度,感觉曾经那双能把自己揍得嗷嗷叫的手逐渐没了力气。
那一瞬间,什么都不用说却什么都懂了。
是啊,不知不觉也活到了这个年纪,也要面对世界上所有人都要面对的问题了。
时间并没有因为宋北云是穿越者而给他更多的优待,度过了做加法的人生,往后的日子一定会慢慢开始做减法。
在杂乱无章的思绪中,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年那间小瓦房,回到了因为被罚而赌气时的模样、回到门打开时老头子神秘兮兮拎着一只山鸡得意洋洋的朝他炫耀的模样、回到了自己为了偷懒装病而被老头子追得满山跑的模样。
笑声抑制不住了,但却立刻没了笑意,笑容僵持在脸上,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哦……大概是避风港吧。
老头子还在,不管他跑到哪里,不管他在干什么,宋北云从来不会担忧,因为仍然会有人手拿着鞭子到处追他,而即便是他已是天下无双、已是儿女成行,他还能当孩子。
可是老头子不在了,从今天开始,他再想当孩子也只能是在清明冬至坟头烧纸时了。
其实这种感觉不是孤独更不是恐惧,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和不知所措,毕竟这算是宋北云第一次直面死亡。
真正意义上的直面死亡,曾经不光有多少人死在他的面前,他是可以抽身其外的。
疲惫感慢慢袭来,他紧绷的全身慢慢松弛了下来,慢慢的睡了下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
从床上坐起,外头传来唢呐的吹吹打打,没有哭声只有锣鼓喧天。
他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双手撑着膝盖,双眼无神的透过玻璃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柿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