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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云家墓地中,只有云尧的衣冠冢,是南宫珩秘密安排的。
而今日被送来宁王府的那块墓碑,也是在云尧死后一年,立在云家墓地中的。
个中内情,外人并不知晓,就连薛氏都不知道。
端木尹知道的,也不是全部。至少云尧的尸骨被葬在何处,世间只有南宫珩一个人知道。
祁妙已摘掉凤冠,走过来握住了宋清羽的手,冰冰凉。
“这是端木尹给我们的警告。”叶翎面色微沉。她也是方才去找南宫珩,半路碰上,才得知发生什么事。
关于云尧和宋清羽两个人的秘密会被端木尹拿来做文章,他们在这之前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甚至,南宫珩和叶翎还曾讨论过,若是那个秘密突然被彻底公开,天下皆知,该如何应对?
只是没想到,端木尹直接掘了云尧的墓碑,在宋清羽大喜之日,送来给他当“贺礼”。
事实上,宋清羽的亲事已经被毁了。他和祁妙当下哪里还有半分喜色?
而这,大概是端木尹的目的之一。他先给祁妙安排的亲事,后来给宋清羽安排的亲事都没成,如今祁妙和宋清羽成了亲,便是顺利拜堂,也会是无比糟心的一天……
端木尹并未把那个秘密直接公之于众,他用此举,在逼宋清羽做出选择,是否要对宋茳温敏和薛氏坦白?
若是继续瞒着,除非三位老人这辈子都不再出门,否则,端木尹一定会用更残忍的方式让他们得知真相。
甚至,不需要他们出门。
宁王府里,未必没有藏得很深的细作。不定什么时候,或许就是明日,在南宫珩和宋清羽完全无法控制的时候,那个秘密被暴露在三位老人面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断裂的墓碑是端木尹在跟宋清羽对话,告诉他们,在关于云尧的事情上,他可以,为所欲为……
宋清羽心中苦涩,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清羽,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叶翎蹙眉问。
“我……”宋清羽沉声说,“我现在脑中空白。早知道,就找个借口先不成亲。爹娘期待那么久,今日那么高兴,若是告诉他们真相,太残忍了。”
“端木尹不是上官箬那种不入流的货色,我们必须万分小心,做好最坏的打算。关于那件事,他现在没有宣扬到天下皆知,并不代表他接下来不会那样做,如今不能再隐瞒了。”南宫珩面色冷肃,“若是让三位长辈从敌人那里得知真相,可能会是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真相,你想过会是什么结果吗?你固然是好意,若是没有端木尹在暗中作祟,我也赞成就这样瞒下去,瞒一辈子,没什么不好。但现在情况发生变化,这是他们该面对的,也是你该面对的现实,不要再逃避了。”
宋清羽脸色难看,握紧了祁妙的手。
“端木尹冒头不是坏事,不然我们只能一直提心吊胆。”叶翎说,“我赞同阿珩说的,如果清羽你不想直接去跟长辈解释那件事,我去。”
宋清羽深吸一口气,摇头,“不,是我骗了他们,也应该我当面去解释。”想到这里,就感觉心中揪得厉害。
南宫珩起身,不容置疑地说:“宋伯父那里,我去。温伯母那里,小叶子去。云尧,你也该去跟你娘相认了。这么多年的丧子之痛,对她也不公平。没有两全法,便都接受现实吧!”
“阿珩……”宋清羽显然有些不认同。
“就这么定了!这从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当年你把我扯进来,我们这么多人又帮你瞒了几年,谎言到此为止。”南宫珩说,“单独去跟他们谈,多少会好一些,你直接面对宋家二老并不合适,对他们又是一种刺激。不必再等,喜宴结束后便挑明。端木尹已出招,这一局,不允许逃避。”
南宫珩话落,就拉着叶翎离开了。
祁妙握住宋清羽的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或许,这样也不是坏事。爹娘都是心善明理的人,不会怪你的吧。你还是他们的孩子,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别怕,我陪你去。”
“好。”宋清羽点头,抱着祁妙,两人静静地坐在房中。
这会儿才拜过堂没多久,婚宴正热闹,宋茳跟温敏都在宴席上坐着。
有人敬酒,宋茳来者不拒,开怀畅饮。
温敏不喝酒,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落下去过。
开宴之后,薛氏饮了一杯茶,吃了些素食,就先回去了。她这几年虔诚礼佛,不食肉,不喝酒,深居简出,大家也都习惯了。而她的儿子云修素来不怎么跟府里的人打照面,整日闷着。
苏棠刚问一句南宫珩和叶翎去哪儿了,南宫珩就揽着叶翎过来入了席。
叶缨投来询问的目光,叶翎微微摇头,表示过后再谈。
至于“贺礼”之事,家中大部分人都并不知道。大人们推杯换盏,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孩子们更是年少无忧,笑着闹着一派欢欣。
南宫珩举杯,跟叶翎碰了一下,低声说:“其实,送来的那个墓碑,有我的一半。”
叶翎想起当初她和南宫珩的缘分是怎么开始的,微微叹气,举杯一饮而尽。
喜宴持续好久才结束,宋茳一个人离开回去,温敏抱着秦小霜,一脸的喜爱,还在跟如意说话。
宋茳和温敏在宁王府有一个单独的小院,清幽雅致。
院中有一棵松树,是先前叶缨派人回原南宋京城取一些物件时,顺便让人从宋家院子里刨了运来的。起因是温敏无意中提了一句,说那棵树是宋清羽出生时他们夫妻俩一起种下,跟宋清羽一起长大的。
宋茳今日高兴,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进门时脸上还带着笑。
见一个人站在松树下,宋茳愣了一下,走近发现是南宫珩。
“阿珩?你怎么在这儿呢?”宋茳不解。
“伯父,我有些话想跟您单独谈谈。”南宫珩对宋茳说。
宋茳有些疑惑,连忙请南宫珩到他的书房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