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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淡见她一语不发得看着自己,问道:“怎么?是我语气重了一点?不至于吧。我还只是说普通了一点,其实你这卷题是令我感到非常失望。”
在讨论工作时,他还是比较严肃的,尤其是在下属没有完成任务,那他会感到非常不开心,因为他会觉得自己浪费了金钱和时间,徐姑姑是头一次令他这么失望,虽然上回她也没有预判到苏煦的真实目的,但那是可以接受的,做人做事必须要接受强者的存在。
但是这种失望,他认为是不该有的。
“不。”
徐姑姑微微一怔,尴尬道:“愿闻高见?”
郭淡见她坐在隔壁的隔壁,一动不动,不禁手拿卷题一摊,笑吟吟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拿起卷题,站起身,走到你身边,弯下身来,用中指指着卷题,轻声细语地告诉你,这问题出在.....?”
他话还未说完,徐姑姑就已经来到他身边,娴静的脸蛋,透着红晕,额头上也渗着小汗珠。
这绝对是她一生中最为尴尬的一次。
因为她适才以为郭淡只是在装模作样看,逃避他敛财的事实,郭淡再聪明也只是一个童生,还够不到《大明律》这种级别,他连科举的卷子都没有见过,关键徐姑姑知道这不是郭淡的强项。
不曾想郭淡竟然这么严肃得批评她,一时竟被郭淡给镇住了。
直到她站在郭淡身旁时,她才回过神来,中了邪了,自己怎么会被一个童生给唬住了,站在这里跟个丫鬟似得,但她也没有动,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童生能说出什么来。
郭淡非常严肃道:“你首先要知道,律法是非常严谨的,不能有丝毫的错误,但是同时又是最灵活的,因为没有哪条律法是完美的,律法是约束这世上感情最复杂的群体,就是我们人类,其中一定存在很多的漏洞,这就需要人去判断,如何在遵守律法的大前提下,尽量还世间一个公道,这不是简单的事。
故此关于律法考试一定要充满着陷阱,如果诉讼师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些陷阱的存在,那他们会造就多少冤假错案。”
“再看看你的卷题,虽然有案例,但是这跟背写明律,区别不大。就好到这道耕牛的诉讼案,你问触犯哪一条律例,该怎么量刑,看过明律的都知道,也就能欺负我这种没有看过的。”
徐姑姑问道:“那你说该如何出这题?”
郭淡道:“比如说,张三骑马故意撞死李四家正在耕地的耕牛,张三犯了什么罪?”
徐姑姑下意识道:“既然是故意为之,那当然也是属于故意屠宰他人耕牛的罪。”
郭淡一翻白眼,道:“这李四家的耕牛正在耕地,在哪里耕地?那当然是在田地耕地。如果张三骑的不是一匹飞马,那么他同时肯定也犯了践踏庄稼的罪。
虽然相比起来,撞死耕牛的罪更大,但是从律法上来看,践踏庄稼也是犯罪。百姓可能顾及不到这一点,但是诉讼师不能放过这一点,如果诉讼师只顾着屠宰耕牛的罪行,而没有顾及到践踏庄稼的罪,那就是一次非常糟糕得诉讼,诉讼师没有为受害者讨回合理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