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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隐伸手轻扶额头,道:“是某想差了。”
“郎君亦觉得长安不能留了?”刘氏追问。翁婆都在河中,本来是个好去处,但前阵子王重荣作乱,节帅李都不能制,乱兵四处劫掠,如今却不敢去了。
“巢众若来,长安必破,这里不能留。”封隐斩钉截铁地说道:“先找个畿县避一下吧,越快越好。外舅、外姑那边也说一下,能走便走,勿要迟疑。神策营军士,娘子你亦是知道的,十个里头有一个能战的就不错了,指望他们是不成的。”
“听闻黄巢有大志,兴许会秋毫无犯呢?”刘氏还是有些犹豫。她家世代从军,父兄皆为神策军牙校,一直住在这长安城里,如今能去哪里?
“糊涂!”封隐斥道:“巢军在河南越是克制,进长安后就越会放肆。秋毫无犯是别想了,劫掠财货、争抢女子倒是极有可能。此事不用多言,明日你便回趟家,多的不用带,细软收拾好了,弓、甲、刀随身,去畿县避一避。就往——北边走。”
不知道为什么,封隐下意识地就想往北边跑,或许在他潜意识里,那个地方更安全吧。
说完这个,封隐放下了一桩心事。乱世之中,能保得一家老小性命,已是侥天之幸。这天下,谁做天子又有什么关系?今只愿阖家安全,别无他念。
到了午后,崔家父子从门前匆匆路过,竟也收拾细软跑路了。封隐苦笑,不知张将军能否凑得足够军士去守御潼关。靠征发坊市民多半是不成的,长安的这些人,早垮了,还不如晋阳坊市民可靠。至少人家还能联合起来击杀劫掠的昭义军乱卒,长安坊市民能做什么?
又喝了点小酒后,昏昏沉沉地睡了半日,至傍晚时分,外厅中又有哭声。仔细一听,却是自家从妹的。封隐无奈,穿好衣物后出来,道:“早劝你等回巨鹿,今又哭哭啼啼的,有甚用?这长安城早晚要破,留在这里,怕不是被巢军掠去当了贼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