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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春社节,天还没亮的时候,整个夏州就隐隐处于一种躁动的状态。
黄滔作为幕府推官,身份崇高,因为在城外置了一座宅子,因此便被附近的村民请为社正,主持祭祀仪式。
村东头的社树下,早就摆好了社神和祭品:牲血、半体牲、稻梁、枣栗、酒。
小孩们跑来跑去,不时围到正在烹饪牺牲的范延伯身旁,深深地嗅着香气。
“你们这些顽童,别把东西打翻了。”范延伯起身欲赶,孩童们惊呼着四散逃走。
“村里竟有这么多党项人?”黄滔看着正在入席的一些髡发男女老少,奇道。
“大帅编户齐民,这些应是从山上下来的,在本村开荒种地。”范延伯回道:“其实已经有些人主动蓄发了,只不过还没长出来罢了。都是村社的社员,本次村祭,也纳了份子的。”
黄滔点了点头。
大帅经常讲的一个词“同化”,他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其实这事,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同化的精髓,在于让他们融入到新的集体当中,并作为其中的一分子,参与各种活动。村社祭祀,就是其中的一种。
当然如果你不融入大集体,抱团组织另一种活动,自己封闭起来自己玩,那样同化起来就很困难了。
夏州基本不存在这种情况,同化几乎就是半强制性的,只不过因为手段相对柔和罢了。不像吐蕃人那样强制你辫发易服,往脸上涂颜料,讲吐蕃语,就是凭借文化的多样性、包容性、趣味性,无孔不入,随风潜入夜般的方式,不知不觉把你同化了。
也许在你不经意间,就已经蓄起了头发,穿起了唐服,讲起了官话。
也许猛然间有一天,党项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与汉人的孩子一点差别都没有,一同玩闹,一同种地,一同服徭役,一同参加祭祀活动,一同上阵打仗,一切自然而然。